“拖時間?”洛璟言抽了口冷氣,語氣盡量平穩地問:“回來也不見慕大哥,他去哪裡了?”
“回家了。”
“回家?那,那我明天約他來吃個飯吧。”
“他回熙陸了。”洛雲息淡淡地道。想了想,叮囑說:“不要去宅子裡找他。也不要打聽他的訊息。他宅子附近也許布了眼線。”
洛璟言盯著跳動的燭火,“劫獄的事,是季大哥乾的對嗎?”
“嗯。”
“我們和季大哥關係交好,附近是不是也有人盯著?”
“他們不敢。就算有,顧大人也會打發了。”從上次顧瑜瑾派人駐守洛家的商鋪和他們住的院子後,這裡早就被劃定了地盤。換句話說,在很多人眼裡,這已經是“顧瑜瑾的領地。”無論是誰想摻點沙子,都得先掂量掂量。
洛璟言無意識地搓手,舔了舔嘴唇問道:“那,慕大哥什麼時候回來?”
“璟言,你很緊張。你在擔心什麼?不妨直說。”
“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你們,你們難道想……想……”劫獄?洛璟言嚥了口唾沫。
“是他們,不是我們。我去了沒用,也不能露面。”洛雲息給洛璟言倒了杯水,“你也到了該擔事的年紀了。這件事不瞞你,不過你也不用太在意。看著就好。要下雨了,回去吧。”
洛璟言心情複雜的離開了。洛雲息吹熄了燈,躺在床頭髮呆。嵐疏不知道怎麼樣了,有阿霄打點著,希望少受些罪。南遊還要多久才能出現,北馳找到人沒,幸兒在家還好嗎,大哥還惱著沒。
有閃光照亮夜空,夾雜隱隱雷鳴,風聲大起來,不一會就被瓢潑大雨掩蓋。雨線從窗戶裡掃進來,浸溼地面。突然,一個黑影像片樹葉似的隨著雨線飄進來,落地彈了下,麻利地關上窗。
“誰?”
“呦,雲息。你開著窗難道不是為了等小爺?”
季南遊語調輕快地道。他穿了件夜行衣,緊緊貼在身上,沒有遮面。頭髮還在滴答答地流水,有幾縷調皮地掛在臉上。看上去有些狼狽,但是神情愉悅。眉眼彎起,嘴角帶著慣有的懶散笑意。彷彿一時興起,在雨中散了個步,找上門來喝酒。
“南遊。”洛雲息光腳從床上跳下來,抽了枕巾蓋在季南遊頭上擦著,道:“衣服脫了。”
“噯?不用那麼熱情吧。”
“別囉嗦。”
“哎還是算了,這朋友那啥,不可那啥的。小爺雖然膽子大點,良心還是有的。”季南遊漫不正經地調笑道。洛雲息擦著他腦袋的手停下來,皺著眉問:“你傷得厲害?”“沒影的事兒。”季南遊甩甩手。“把衣服脫了。我看看。或者你喜歡別人動手?”季南遊聽他不是玩笑,只好不情不願地褪掉衣服。肩背處的傷口赫然露出來,還沒有結疤,被水泡得紅腫。洛雲息快速地從櫃子裡抽出藥箱,細細檢視季南遊的傷勢,上藥包紮。
“雲息,你們怎麼回來了?”季南遊托腮撐在桌上,低聲問道。
“只有我回來了。北馳回家探親去了。老實點,別亂動。”洛雲息在他腰上拍了下,季南遊只好僵著,忿忿不平道:“小爺白耗了一天寫了堆廢話!”
“說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等北馳的人手到了再幹一票大的唄,能怎麼辦。”
“你怎麼跟個土匪似的。”
“我本來就是土匪啊。”季南遊一派坦然的說道,“要不是北馳攪合,我這會說不定都當上頭了。嘶……疼疼疼。二哥你悠著點。”
“南遊,我和你說正經的。”洛雲息冷聲道。
“我說的就是正經的。”季南遊斂去嬉色,“我能派上場的人都死了,左明德早有準備,是我高估了自己,帶他們自投羅網。”
“不是你的錯。”
“那是誰的錯?”季南遊轉身看他,面無表情,凌厲的恨意潛伏在平靜下。形狀漂亮的鳳眼冷透了所有情緒。“只有我逃出來,就是我的錯。小爺本來就是土匪,學不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那套,小畜生一天不死,我就徹夜難安。”
洛雲息沉默地為他纏好繃帶,相對而坐,“如果我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幹?”
季南遊沒做聲,盯著桌子腿出神。
“所以我們回來了。”洛雲息找了身乾爽衣服披在他背上,“書房裡有暗間,你先住著。這裡很安全。”
“安全?”季南遊挑眉看他,略一想頓感羞恥,“我不稀罕姓顧的罩著!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