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你去睡會。日子還長著呢。”
“不了,我想去士哥……那邊看看。”
“我和你一道。”
“我自己去就好。二哥幫我看著幸兒。”
孩子還能跑丟了不成,有什麼好看的。洛雲啟憋了半天,總算是把滿肚子話壓下去。叮囑道:“晚上指不定要下雨,早些回來。”
洛雲息點頭應下,提了罈子酒去了李忘的墓前。墓碑還是原來那座,前面卻多出張琴來。是湛露,孤零零的躺在碑前,琴絃上彆著朵白花。琴是慕北馳送來的,自從上次兩人鬧崩以後,沒再見過面,洛雲息在偶爾的間隙裡,也會掛念著慕北馳。北馳很失望吧,是誤會也好錯怪也好,能讓他斷了這份念想,也許不是件壞事。他這樣的人,不該被自己所累。雖是這樣想,心裡總歸還是有點說不出的複雜。洛雲息怔怔地看著琴絃,手指無意識的撥弄了幾下。
恍惚間彷彿又看到士哥第一次撫琴時的樣子,衣冠勝雪,嘴角泛起的笑意潤澤了幼年所有美好的憧憬。成為能和他相襯的弟弟,守護這份恬淡,讓他為自己驕傲,多年後人們把他們的名字排在一起提及。這些隱藏最深的願望支撐了作為凌晞曜的時光。
真是難看啊,不僅沒能守護他,甚至連自己真正的名字都背棄了,可夠有出息的。洛雲息扯著嘴角笑了笑,把酒澆在琴身上,點了把火。他坐在一旁,喝著酒,聽木料嗶嗶啵啵作響,眼睛像是燃盡的火堆,了無生氣。
顧瑜瑾隱在遠處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幾天未見人,擔心的緊又不好貿然探視,只能每天守在這裡等著。人沒事就好,顧瑜瑾安下心來,憑小曜的堅韌,總能熬過去。
一連半個月,洛雲息每個傍晚都提著壇酒過來,坐會,也不多耗,喝光酒就回去。顧瑜瑾總是躲在遠處守著。這是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時間,如此甜蜜又如此煎熬。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遠遠看著。有幾次他都想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抱一下他,安慰他,卻又強忍下來。
這份忍耐終於到了極限。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抖個秘密出來增加點苦逼感~
小慕也該出來遛遛了~
☆、秘辛——家恨
五月十六,陰。凌晞曜的生辰。洛雲息傍晚帶了兩大壇酒過來,喝得格外慢。大概是哪裡難受,不時按住胸口咳嗽。顧瑜瑾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有不醉不歸的架勢,糾結起來。
“下雨了。回去。”顧瑜瑾寒著臉走近,勸道。不過口氣實在不像規勸,快能凍出冰渣子來了。
洛雲息皺眉辨認了會,似乎有點迷糊,反應不過來似的,偏頭含糊道:“唔……你來了。”大概不習慣被人居高臨下看著,他隨手指了指邊上:“坐。”
“……”顧瑜瑾懷疑自己聽錯了,伸手去探洛雲息的額頭,被一把揮開。
“今天我生辰。”說著遞了酒罈過去。
兩人靠在墓碑旁,隔著一臂的距離,沉默的分著壇酒,情形要多古怪有多古怪。雨點打在人身上,溼漉漉的。顧瑜瑾把剩下的酒喝光,起身道:“好了,回去。”洛雲息艱難地站起來,捂著胃部輕哼了聲。顧瑜瑾要上前扶他把,被下意識地避開,“我沒醉。”
“我送你。”
“不用。”
顧瑜瑾沒有堅持,看得出洛雲息就算醉了也在本能的抗拒著他。有那麼瞬間他甚至想直接離開算了,這種求而不得的折磨,像沙漠中飢渴的旅人看見了海市蜃樓。然而轉息就拋開了這個念頭,寬慰地想:已經好太多了,至少他還活著,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最絕望的都過去了,還有什麼能比陰陽相隔更糟糕呢。顧瑜瑾默默地墜在後面,臉上看不出絲毫波動。只有目光像剪不斷的線,纏在洛雲息身上。
忽然,遠處有鐘聲隔著雨幕模糊傳來,洛雲息駐足傾聽,顧瑜瑾驚覺抬頭。少頃,各處寺院的鐘聲齊鳴,遙相呼應,經久不息。
皇太后——歸天了。
季南遊正斜靠在門廊的柱子邊和慕北馳有句沒句的說著話,聞鐘聲挑了挑眉,“太后逝了?”慕北馳嗯了聲,頓了會,忽道:“雲息大概喜歡這訊息。”季南遊一下沒跟上他的思路,疑惑道:“怎麼說?”
“凌家覆滅雖說是老皇帝的意思,不過幕後有不少這女人的功勞。能把自己毫不出彩兒子推上皇位,花心思了啊。”
季南遊湊過來擠眉弄眼地問道:“你還知道什麼,說來聽聽?”他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慕北馳竟真得倒出個大秘密。
“雲息不知道他父親為什麼會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