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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出神的想了會,搖頭笑了。那時候他還很年輕,才名在外,春風得意。小晞總是用敬慕的目光看著他,親近著他。一晃眼那麼多年都過來了。什麼都變了,只有他的幼弟,還如當年一樣。
“士哥在想什麼?”
“想你小的時候,最先學會叫的就是哥哥。我興奮了好幾天。想著這是天賜的緣分。後來我教你的東西總是學得特別快,是兄弟幾個裡面最聰明的。”李忘的聲音黯下來,“我最後悔的事是求父親把你送到老夫人那。生生耽誤了你十年。”
“士哥,我想知道那件事是不是真的。”洛雲息忽然問道。他說的是主母覓了孃親不忠的由頭趕他出門的事。當年士哥不肯鬆口告訴他,後來慢慢地也就不問了。
“你母親原本是個船孃,父親有次酒醉,宿在她船上強要了她。事後你祖父乾脆把她賣與了父親。之前……聽說有商人家的公子已經和她私定了終身,約好擇日婚娶,只是不知為何後來沒了音訊。小晞,不管事實是什麼,在我心裡,你就是父親的孩子,是我的弟弟。”
“真好。我和士哥是兄弟。”
沒說一會,李忘漸漸又陷入了半昏迷中。洛雲息摟著他的脖頸整宿未眠,就這麼看著。
第二天李忘沒有醒過來。
第三天依舊如此。他已經處於彌留之際,洛雲息只能從他胸口微弱的起伏知道他還在。李幸眼睛已經流不出淚來,無助地靠在兩人身側,面容哀慼。車廂裡整日裡一點聲音都沒有,靜得如一場宣判。
“士哥,我們回來了。”
終於,到了地方。
京郊燒燬的房子修葺好了,顧瑜瑾留了人專門看護和打掃。裡面的格局沒有動過,還和他們離開前一樣。洛雲息把人安放在床上,沉默地打了水為李忘擦洗,守著他醒來。李幸偎在他膝邊,熬不住睏乏,眯瞪起來。
天光慢慢暗了,歸返的鳥鳴聲喚住了即將遠行的人。李忘最後一次醒過來,精神尚可,眼睛裡有了光彩。
“士哥。”“爹爹,爹爹!”
“小晞,幸兒就託付給你了。”
“是。”
“幸兒,以後聽你六叔的話,不要任性。要好好地生活,平安長大,和你六叔相互扶持。”
“爹爹……你,你……”
“答應我。”
“是,是。我都聽六叔的。一輩子都尊敬他。”
“如此便好。”
“哥哥,”洛雲息緊緊抱著他的胳膊,似乎這是世間唯一能支撐自己的東西。別走,大哥。別丟下我。
李忘目光留戀的徘徊在他們身上,“扶我,扶我到外面……看看。”洛雲息抱起他放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暮色四合,李忘靜靜地看著生機勃勃的野草,感受迎面吹來的清風,眼中漾出種如釋重負的平靜灑脫。是個出行的好天氣啊。他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道:“小六兒,要活著。”
塵埃落定,再無聲息。
李幸伏在他父親身上嚎啕痛哭。沒多久,厥了過去。洛雲息把孩子抱到榻上安置好。又開始摟著李忘漸涼的軀體發呆。
顧瑜瑾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一副靜止得讓人心寒的畫面。
“小曜……節哀。”顧瑜瑾拿毯子蓋在他身上。
“我沒事。你離開可以嗎?我想和士哥單獨呆會。他不喜歡看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嗯,在慣性作用下,咱再小虐章唄?
等著體檢,這幾天沒事,爭取一天內兩章以上的更,嗯哼~誇我吧!
☆、生死兩茫茫
後事辦得不復雜,遵照李忘的遺願,把他葬在妻子的旁邊。沉棺那天季南遊和洛璟言陪著,洛雲啟和顧瑜瑾遠遠地站在暗處。洛雲息沒有同任何人說話,也沒有哭,鎮定得近乎冷漠。泥土掩住棺木,墓碑立起,守護長眠。李幸長跪不起,泣不成聲,猶如失群雛雁般的悲鳴聽得季南遊不忍,上前拉起他,“你父親要和你母親團聚了,不要讓他走不安心。你好好的才是對他最大的補償。好了,男子漢要擔起責任來,別讓你六叔費心。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要!放開我!爹爹,爹爹!”李幸紅著眼掙扎不已。季南遊為難地按住他,看向洛雲息。對方輕點了下頭。“聽話。”季南遊點了李幸的昏睡穴,扛起來帶走了。
“四叔,回去吧。”洛璟言低聲勸著。洛雲息沉默良久,“讓顧瑜瑾把人全都撤走,我要送士哥一程。誰也不許打擾我們。”
“四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