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總要夢到阿政。
這天,他夢到自己抱著父親屍體,那個畫面靜止了許久。
終於,他覺得累了。
他很需要,有個人,來給他一個擁抱。
而他所想的那個人,如今他卻不知道人在哪裡。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獨自面對許多殘局,而他也駕輕就熟。但他知道,讓自己能夠平順呼吸的那個出口始終沒有下落。 他沒有時間脆弱,就如過往一樣,他很冷靜,溫和有禮,贏得每個道上隨便一句話就翻雲覆雨的大佬們的讚賞,就在雷佬的喪禮上。
他對前來上香的人,一一作答謝禮。
而在這時,他有了阿政的訊息。
滅口令收了回來,玫瑰街傳聞著盜錢的胖子因事件被揭發而自殺的事實。看過錢室被盜的錄影帶的人都知道雷庭的作風,每個人都將畫面上明顯是江政佑樣貌的真相給強迫忘記,為了保命,嘴巴掩得很實。
雖然雷庭知道,只有死人不會說話。
但他沒有多作額外的「清掃」動作。
他只知道,他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可以將阿政安安全全地保留下來。
代價是……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東西。
這一刻,雷庭知道自己在睡覺。
他很久沒有睡得這樣安穩了,腦子裡沒有夢。
像充飽了電般地睜開眼後,他知道自己在他與阿政住處的床上。一翻身,他維持著安靜,手卻帶著些許的顫抖,摸了正睡在他身旁的人的眼瞼,他才有一些真實感。
那種,想將阿政狠狠揉進自己骨血裡的真實感。
作家的話:
雖然半句臺詞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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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普級(五十六)
(五十六)
江政佑是在小主人的注視下,和那些穿著黑西裝的親信,將流著鼻血的雷庭扶起,抬進車裡。進到車內,他有些痴愣地看著雷庭,並把對方鼻間的血止住,然後在心臟收縮得有些難受的時候摸了摸雷庭的臉。
而那時,雷庭並沒有醒。
江政佑有些著急,他並不知道雷庭僅是昏睡,並無大礙。
他轉過頭,見到小主人仍在原來的位置上,身子站得很直地立在風中,視線像是從來沒有離開過他。
他下車,將車門關好。
「政哥,雷少會希望你跟他走的。」
雷庭的親信在他身側微彎著腰,恭敬地說著。
江政佑不甚自然地點點頭,然後往小主人的方向往前走。
「宇捷。」
利宇捷沒有說話,他嘴巴緊緊地閉著,因為他不如此強迫自己,他怕他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在溜溜球面前講那情敵的壞話?利宇捷又不是腦子壞掉了。
雖然如此,他忍得也很辛苦,只能感受心臟一抽一抽地鬧疼,眼睛緊緊地盯著溜溜球。
「宇捷,很感謝你這陣子以來的照顧,我實在很感謝,也很抱歉給你帶來的困擾。」
利宇捷道:「我從來不覺得你是個困擾。」
江政佑笑了一下,露出了白亮的牙齒。
利宇捷看到那笑容,嘴巴又閉得死緊了。
「真的很謝謝你,宇捷,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我的家人。
……家人。
江政佑笑著,伸手拍了拍小主人的肩膀,像是為之拂塵似的。
利宇捷露出困窘的笑容。
……我可不是隻想和你當家人……若是家人,不會有過那一層關係。
利宇捷的眼中蒙上了一層一直以來不得疏解慾念,偏著頭,想了些什麼。
這些表情,江政佑並沒有意識到,他給了小主人一個擁抱,而小主人也很快地回應他,將他收攏在那雙看似虛弱的雙臂,勒出了疼痛。
江政佑咬牙,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提醒著小主人:「你到家,打電話給我……對了,我都忘了,我的手機,被你砸了……」
利宇捷隨手從口袋裡抓出一支智慧型手機,另一手牢牢地抓住溜溜球的手,將手機按進他的掌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政佑學得那力道帶了些霸道。
小主人笑了,說:「收著,我給你電話。」
外頭的天色漸暗,幾縷陽光勉強散落窗邊,成為房內唯一的照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