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的睡臉恬靜安詳，斂去了平日的冷漠和孤傲，此刻顯得那麼沒有防備。

他慢慢低下身，看見被撒了金粉的睫毛微微地動了動。又近一點，有種沐浴乳的沁香隱約地傳來。

再近一點，觸到溫熱的鼻息。

再近一點……

再近一點……

當嘴唇觸到了同樣柔軟的地方時，石紹傑才猛地直起了身子。捂著嘴，難以置信地奪門而出，忘記了還放在陸航房間的作業，只對著客廳的兩個長輩說了句：“對不起，我先走了！”便匆匆走了。

臉上帶著久久不散的燥熱，石紹傑倒在床上猛拍著自己的腦袋：“該死！原來我才是個大變態！”

而令他懊惱的還有留在陸航房間的那疊作業，之後的兩週因為無法再次面對陸航便一直沒有勇氣登門取回。

暑假最末的一天，石紹傑悶悶地倒在床上。看著牆上的時鐘想著難道夏天就這麼結束了。窗外蟬聲叫囂著卑微而又短暫的一生。此刻的石紹傑卻並不知道，連同那個夏天一起結束的還有姚俊的哥哥那異常蒼白而又脆弱的人生。

………………

第　19　章

灰燼

重新編排的班級在最後的返校日公佈，石紹傑剛踏進校門就看見公告欄那邊聚滿了人頭。幾乎不做猶豫地走過去，同樣加入到裡面。個子在高一下學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迅速地拔高，以“每個月都要買一條新尺碼的褲子”的速度逐漸成為了校園裡異常醒目的身影。

前面找到自己所屬班級的人正逆向人流朝外擠著，人群中不時響起“太好了，我們還是一個班。”、“我們班的美女怎麼都分到你們班去了。”、“居然會和你分一起，冤家路窄啊！”。視線裡過著一排排的名字。當看到“陸航”這兩個字的時候，石紹傑心裡莫明地緊了一下，然後放慢了速度一個個地瞧過去。“郭英雄”這三個字是那個班級裡最後的一個名字，石紹傑站在那裡反覆看了好幾遍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名字。情緒一下子便低落起來，人群中的推搡讓他有些站不穩了。

“沒想到會和你分在一起啊，石紹傑。”

隱隱地聽到自己的名字，卻直到對方拍向他的肩膀時，他才真正看見說話者的樣子。分出層次短髮髮尾挑染成褐色，少年清秀的臉上掛著痞子一樣的壞笑：“發什麼呆啊你！”

“姚俊？你，你剛剛說什麼？”

“切，裝什麼蒜吶。看看這裡。”身邊幾個跟班的少年把周圍的人驅散開一條道路。姚俊走到公告欄前指著一角朝石紹傑比劃。

正如少年所言，自己的名字被寫在公告欄最後的班級裡。相比起那裡幾乎都稱不上是熟識的名字，姚俊算得上是與自己最有交情的一個了。然後餘光看到緊連在後面的文科的分班情況，連凱的名字被包圍在一群陌生的名字裡，顯得突兀而刺目。

“你暑假是不是修行去了？”

“啊？什麼意思？”

姚俊衝他挑挑眉和身邊的幾個少年一同笑了起來：“學會裝深沉了唄。剛剛還站在公告欄邊一臉沉痛的樣子，是不是沒和哪個妞兒分在一起啊。”

“什麼！你！你！你不要胡說！”

“老大，好像是真的呢，看他那個樣子。”一個少年湊起了熱鬧，接著另幾個也一塊兒起鬨著：“石紹傑的春天來到了啊～～”

“你們都給老子閉嘴，信不信我一人賞頓拳頭！”胸口有些意外地承接著紛亂的心跳，石紹傑心虛地朝著幾個絲毫沒有收斂的傢伙揮了揮拳頭。

陽光把頭頂烤得發燙，鬢角也變得溼漉漉地。石紹傑和幾個少年轉到了公告欄旁邊的一顆樹下。離老師規定的到達時間還有些距離，幾個人繼續著無聊的話題。因為偶爾觸及到某一點上，石紹傑便象徵性地舉著拳頭唬人。可以快速地融合進那些少年的圈子裡，不知道這應該歸功於石紹傑的自來熟，還是那個圈子原本就和他有著某種程度上的共性。

突然，眼神停駐在一個地方。前一個話題延續到臉上的笑意還來不及收起，僵硬的弧線像沾了水的棉花糖一樣粘住不自然的嘴角。

陸航出現在校門口的時候，姚俊正把手左右來回地在石紹傑彷彿被點了穴般直愣愣的臉前晃著。

一共嘗試了三次，石紹傑在心裡慢慢地數著。可每一次視線還是會不自覺地朝著男孩走來的方向看。第一次，看見他冷漠的臉醒目地出現在校門口。第二次，看見他面向熱鬧的公告欄，眼神因為觸及到什麼而變得黯然。第三次，就是現在，男孩正離他越來越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