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到站都站不穩的地步:“石紹傑,你……你快點過來扶我一把!”
石紹傑向前走了兩步,身後又是一聲異響。停頓了向前的動作,剛想回頭卻聽見姚俊在邊上不耐煩地叫他:“別去管那個,一天要發作好幾次呢。”
兩個人很快便來到了住院部的樓下,院方似乎為了讓病人擁有一個相對優美的環境,特意在住院大樓的下方建築了一個很小的花園,花園中央還用大理石砌了一個噴泉。
那時,夕陽正把金色均勻地鋪展。迎風招展的樹和搖曳的花朵,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統一的顏色。兩個人抬起頭,看見豔紅的太陽就杵在大樓的頂部,似乎離他們很近很近。
“想問什麼就開口吧。”
“啊?”被姚俊突然一問,石紹傑一下沒了頭緒“那個……”了好久都不知該怎麼開口。
“那個人是我的哥哥,是我父母得到的第一個孩子。”
石紹傑的腳邊就是姚俊那條綁了石膏的腿,或許還很不習慣,少年說著那句話的時候,一直在交換著不同的坐姿。
“麻煩死了,還好過兩天就拆了。”姚俊拿起一根柺杖,輕輕地敲了敲那條石膏腿:“住院的日子果然不太好受。”
“你哥哥也生病了?”
“生病?那傢伙幾乎是在醫院長大的。”看見石紹傑瞬間瞪大的眼,少年的嘴角揚了揚笑意:“白血病知道吧,電視裡經常提到的那種。俗到一提就想笑的那種病。那個人五歲的時候被查出了那種病,那時全家幾乎把能想的辦法全都想了,花錢能辦到的都努力的去做,可治癒的希望依舊很小。家裡所有的親戚還有國內或是國外的骨髓庫裡都找不到可以和他配型的。”
“啊!那後來呢……”
“你興致還不錯嘛,後來?後來我就出生了唄。聽說什麼同胞的臍帶血配型成功的機率很大,雖然家裡大多數人都很反對,但我父母還是很固執地把我生了下來。就為了那條臍帶裡的血把我生了下來。結果可笑的是,連那個血都沒和他配型成功。”
“啊!那你哥他……”
“哥?什麼哥啊!我們根本就沒有相處過,說過的話大概連三句都沒有。他討厭我,我更討厭他!我從小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知道配型不成功以後,他們就把我扔在了那裡。只是每個月來看我幾次,然後塞給我很多錢。當然有時候幾個月都不會來看我一眼的情況也有。”
“姚俊……”
“我本來就是個多餘的人。原本還有那罐血的價值可以讓他們期待,但出生後我連那一點點的價值都沒有了。”
暮色侵襲黃昏,天色漸漸濃重下來。環繞著花園的路燈一盞盞點亮,綴出一道銀色的小徑。兩道墨色的影子投在那條小徑上,並排著。
“石紹傑,聽完故事就回家睡覺去吧。”
“姚俊!”
“不要跟我講什麼大道理,你說出的那些白痴都懂。你知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他也叫姚峻,不過是嚴峻的峻罷了!我是個替代品,只要那個人不死,我就會是他一輩子的影子。”
………………
第 17 章
種子
溫度回升得很快,彷彿從冬天過渡到春天只用了短短的一瞬。醞釀在空氣裡的熱度一層層釋放,漾出細密的粘膩感。那些光就懸在頭頂的正上方,漸漸顯露出真實感來。
好像春天也要過完了……
那之後,康復的姚俊很快就回到學校。因為初愈的腿傷而不能馬上回籃球隊,在食堂或是校園裡石紹傑偶爾看見他,少年也只是對他不痛不癢地一笑。一切都沒有絲毫改變,包括少年眼底那些未解的迷茫一樣,看不見未來亦無法把握住現在。只是一味地沉溺在隨波逐流中……
期中考試收尾在春天最熱的那天,石紹傑和連凱的外衣把書包塞得鼓鼓的。陸航好像不怕熱似的,厚實的外衣連個紐扣都不曾解開。兩輛腳踏車並排著駛出校園,輪胎和地面摩擦出噝噝的聲響。
“阿航,剛才英雄說的是真的麼,整個高一年級在期中考試結束後要去郊縣做課外實踐,而且還要在外面過夜?”
“嗯,聽說是有。”
“我聽到有些班級考試前就在那裡傳了。”連凱的車把搖晃了一下。
“啊~~太好了!每天上學上得人都傻了,這下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
“不要把實踐想得跟春遊一樣。聽說去的地方非常落後。”
石紹傑絲毫沒有被陸航的話唬到,照樣歡喜地如同在“S”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