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夜晚,是這樣渡過.原戰野半眯著眼,心裡是酸的.陳昔的屍體被抬走的那一刻他全部的力氣都用在抓住光頭身上.他知道也許不這樣做光頭可能衝出去跟他們拼命,他不想讓光頭白白送死.
原戰野你是個膽小鬼!
在抓住光頭的同時,原戰野其實也是在抓住自己.他在逃避――
翻身的聲音從房間的一角響起,如何藏也藏不住的哽咽聲終於露了出來,像是最後的悲鳴.沒有人出聲,因為誰都明白.
原戰野閉上眼,無聲重重地嘆息.
黑暗中,周正的聲音突然響起,"睡吧!天快亮了."然後突然是一片死寂和黑暗,讓原戰野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聽錯了.
如果真是幻覺,會不會更好?
刺耳的起床鈴,好像在催促著什麼.原戰野漠然地從床上坐起來,事實上此時房間裡的每一個人都很漠然.臨走前他看了一眼下鋪空蕩蕩的床,眼神裡冷清清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喂!別看了."周正突然從旁邊雙手握住他的頭移開了他的視線.
原戰野抬起頭看到周正有些悲傷和無奈的表情,揚了揚嘴角問:"怎麼了?"
周正鬆開手,嘆了口氣.
"你可別嚇我,你剛才的眼神不好.有什麼話你就跟我說,可別憋出什麼病來!"
原戰野又是輕輕一笑,"放心!每個人都是有點變態傾向的,只是多少的問題――"說完拿起自己的毛巾的杯子走出了牢房.
周正看著那英挺的背影,第一次有了渾身發毛的感覺.
時間安靜地走著,每一秒都原戰野來說就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慢長.在這一秒裡他可以想很多東西,很多很多.
往食堂走的路上,所有人都很沉默.原戰野沉默,周正也是,刀疤也是,猴子也是,光頭也是.419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默契"過.空氣裡好像壓抑著什麼一樣.
"9527,監獄長叫你,快跟我走."一名獄警在原戰野馬上就要進食堂的時候叫住了他,原戰野頭也沒抬一下,好像充耳不聞.
"聽到沒有?9527!叫你哪!"獄警叫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到原戰野面前.
原戰野看著眼前怒氣衝衝的臉,笑著說:"不好意思,麻煩告訴他,我要吃飯.沒空."
"什麼?"獄警愣住了,好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說什麼?"
"我要吃飯,沒空."
"你!你吃錯藥了是不是?竟然敢對我說這種話!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獄警睜大眼睛罵了起來,"我現在就――啊!"
一聲慘叫,把眾人的視線都吸引到這邊來了.原戰野單手抓住獄警的脖子用力一抬,身高將近一八零的獄警就被微微抬離地面,只剩兩隻腳臉艱難地拍打著地面.
"唔!放!放開――啊~嘔――"
"我說了我要吃飯沒空,你聽不懂嗎?"原戰野皺起眉,像看著一隻蟑螂一樣盯著手上的人.那眼神讓人不寒而慄,除了對方,沒有人看得見.
"唔!懂、懂了!咳咳~咳!"一種近乎祈求的回答.
一把把人甩到地上,原戰野看也不看一眼頭也不回地走進食堂.周正一行人也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似得跟著他身後.
"到底哪個才是真面目啊――"間隙,周正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走進食堂,有一張桌子空在最中間,十分顯眼.聶風宇坐在一頭,而不遠處,坐著張家揚.兩人同時抬頭看到原戰野.而原戰野卻徑直坐到那張其他人不敢靠近的桌子上,對兩人視而不見.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似乎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
聶風宇沒有什麼表情,視線在原戰野身後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倒是張家揚一直看著原戰野,後者像什麼也沒有感覺一般.在這種時候,時間就像一根弦一樣,繃得緊緊得.
原戰野看著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一言不發.聶風宇的視線最終還是落到了原戰野身上,而後者好像也感覺到了.抬起頭,眯起眼看著他,笑了,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意味不明的動作,聶風宇感覺到了.
四周好像瀰漫著硝煙,只要一點火就能點燃.但並不是原戰野帶起來的,今天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換上了以前從未有過的表情.就像一隻被關久了的飢餓的野獸,馬上就要離開籠子時的興奮的表情.
野獸,總是尋找著血的方向.
突然,手被別一隻手覆蓋住,原戰野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