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說道，又是相視而笑。

“感覺怎麼樣？”洛文軒握住李少祁的手問道。

“腰部以下沒有感覺。”李少祁淡淡說道，笑了笑，眼睛眯成月牙。

“嗯。”洛文軒應了一聲，看不清他的神色，直到醫生檢查完也沒再說話。

曾勇在一邊越看越覺得稀奇：那個清秀的男孩兒看來那麼柔弱，骨子裡卻似有一種對誰都傲然不屈的力量，可以大膽的說出另一個男生是自己的愛人，但知道他的病情時又顯得無動於衷；而那個躺在病床上的男生，怎能在剛清醒時就這麼冷靜，笑著說出腰部以下沒有感覺這麼駭人的事？這對小情人在平時都是這麼溝通？

“好了，洛文軒同學，如果您不介意，我們要開始錄口供了。”曾勇儘量把話說得婉轉，一方面受兩人的氣場所迫，另一方面，上頭暗示過要小心對待。

“好。”洛文軒緩緩道，“李少祁，你知道麼，你喜歡上的不是個天使。”所以，謝謝你幫我除了那個人，“而且，那是個意外。”說著捏了一下李少祁的手掌。

洛文軒見志賢和吳楷之都在外面守著，微微一笑，“我們回去吧。”

“你就是這麼說的？”洛文軒邊幫李少祁擦身邊問道，他現在下肢依然沒有什麼感覺，像洗澡如廁這種小事都很難做到。

“是啊，怎麼？”

“沒什麼，跟我說得一模一樣。我們李少祁就是聰明。”洛文軒笑了笑。

李少祁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為什麼嘆氣？”

李少祁沉默片刻，低聲說道：“我不但害人性命，還撒了謊。”

洛文軒停了動作，說道：“第一，你沒有害人性命。那是他自找的。不是有句話麼，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尹承俊對我做的那些事，我一輩子不會原諒，我對他一忍再忍，卻換來他得寸進尺，如果不是你幫我解決他，我自己也要動手。”洛文軒說的很小聲，即使有人在外也聽不到什麼。“第二，你也不算撒謊。他最先刺你的那一下，分明想要你的命。若不是你命大讓他刺偏了，你以為現在他會為了這個懺悔嗎？”

李少祁勉強笑了一下，“剛認識你的時候，可不知你的嘴這麼厲害……不管怎樣，我都犯了罪……我會下地獄吧……”

洛文軒對這個虔誠的基督徒沒什麼辦法，微笑道：“怕什麼，我不是跟你一塊兒嗎？”

“是啊……”李少祁望著洛文軒，好一會兒才道：“有洛文軒在，焉知地獄不是天堂？”洛文軒抿嘴一笑，“這還像句話。”“可是……”李少祁話鋒一轉，“我現在這個樣子……哎吆！”頭上捱了洛文軒一記爆慄。

“我早就說過你破壞氣氛是一流！”洛文軒瞪著眼說道，“醫生都說了不是永久性損傷，堅持復健就能完全康復，你幹嗎咒自己連帶著吧我也饒進去！”

李少祁揉著額頭道：“我還是病人吶，你怎麼下手這麼狠！”

“活該！”洛文軒道，“你爸媽都說要我們回去住了，你在這兒裝什麼清高！”

李少祁皺皺眉，“我就是不喜歡他們這樣，現在讓咱們回去好像就是要你去照顧我似的。要是我萬一好不了，或是那案子有什麼事，豈不是害了你……”話沒說完又捱了一記。“什麼害不害的，我們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不是你說的嗎？”洛文軒說著微微紅了臉，“還是你非要我說了才高興？”

沒明白他的意思，李少祁道：“說什麼？”

“我洛文軒，不管你是瞎了聾了，腿不能動手不能抬，變成個植物人或是乾脆入土為安，都是你李少祁的人，這輩子都是。”洛文軒說完了，微微喘息，好像剛剛跑完了百米衝刺。

李少祁愣了一下，心裡各種感情混在一起，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感動，只能笑道：“不用這麼咒我吧？”得你洛文軒一句話，我李少祁就算真的死了又算得了什麼。

“討厭。”洛文軒輕輕說道，又替李少祁擦起身來。

李少祁心情也好了很多，不管有天大的事，有洛文軒，他什麼都不怕。指著額上紅紅的一塊道：“文軒吶，這裡疼。”洛文軒橫了他一眼，輕輕吹了吹，“好了嗎？”李少祁笑道：“還是疼，怎麼辦呢？”洛文軒嘴一扁，低頭吻了下去。

唇舌輕輕觸碰的瞬間，兩人都在心中喟嘆：有多久沒有品嚐到心愛之人的甜美？小心的吮吸翻攪，似乎怕驚醒了一個美麗的夢。

大結局

案件宣判之前的那些日子，洛文軒後來回想，簡直像做了場夢。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