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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他的時代已經過去。

當我回老家打算等個個把月的時候,醫院給來電說我預約的住院輪到了我。我想起老醫生對我說的:“做手術。”我心裡燃起了希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快,時間剛好一週,記得預約排隊時的小妹說不選醫生都要一個月,真是天在佑我。至少我還有一條活路,錢也不算太多,預交了幾萬,我終於不用在紅十字門口打橫幅了,所以上心外科十二樓我的心情大好。

我們簽了字,帶上住院手環——是一張強韌的塑膠片遠看像個手鐲,當我進門時每個人都打量我,好像在說:“看。又是一個倒黴鬼。”然後他們又轉過頭忙自己的事情或者各自無聊。

小小十幾平方的病房竟然住了七個人。有一張床是強加進去的,依靠窗戶,可以居高望遠地看到成都的不少景色,我喜歡那個位置,只是被高中剛畢業的學生佔據了。這是左邊方位,向門口這邊走是個中年男子,看起來已經是術後不久,咳嗽都不敢用力,還得他老婆拍後背沒,我看了後有些後怕,我不能對那種痛感同身受,因為我沒有經歷過,可是我看到了不久後的自己,這時候已經輪不到我來嘲笑弓著的駝背和蠕動樣的走路,傳聞他已經快出院了,他被治癒了。

第三個位置是我的,被單很整潔,不過有補丁。不過我想象了一下上面潛伏的病菌,不寒而慄,所幸我看到了窗玻璃上張貼的“一患者,一家屬,避免交叉感染”字樣,讓我對床鋪有了信心,我想這地方全是心臟病,我沒有聽說過心臟病會傳染的,恐怕只有別人傳給心臟病人的,所以我認為床鋪至少是乾淨的,並且我也是病人,我馬上翻身上床。

緊挨門口的位置是個小孩子,模樣有個十來歲,正側著身子睡大覺,手上還掛著點滴,他的姐姐正坐在床邊玩著手機,他輸的是一種純白的液體,應該是營養液,他也是術後的病人,我看了看他銷魂的睡姿,是壓著心臟的方式睡的,我詫異的問他姐姐:“他不怕痛?”

他姐姐嫣然一笑說:“他快住了一個月的院了。不痛的。”

右邊只有三張床,這樣看起來對面比較寬鬆,靠窗的位置是個青年男子,三十歲的樣子,有些小小的啤酒肚,臉上不顯老,他的老婆身材不錯,打扮也算時尚,頭髮染過,臉蛋姣好,這樣的女子難免吸引眾人的目光,啤酒肚臉色不錯,是心室缺損,於我同一天入院。

第三張床是個五十歲的男人,也是術前,他的老婆和他正緊擠在一張狹窄的病床上發呆,看起來有些黑的臉——我知道這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或者曾經從事過農業。

第三張床是個教授,正躺床上迎接胰島素針的親吻,他的老婆正給他收拾碗筷,他是術前,是冠心病。

我媽幫我準備著物品,我則漫無目的的亂看,發現無聊中每個人的眼神是格外的空洞,住在小房間內彼此無趣,會偶爾搭訕幾句,大部分的時候都在面面相覷,有時候被異性的目光撞上趕緊把眼睛放到別出,不好意思。

沒多久一個短髮的女醫生來到我的病床,她的口紅塗的有些過量,問了些瑣碎的事情,身體狀態和病史,又叫我上門外無人的地方,害我心猿意馬了一陣,她做出個神秘的表情問:“你有沒有上過娛樂場所?你懂的。”

我搖了搖頭,

她會意,正打算轉身就走,我說:“你等等。”

“……”

“其實我去過,”我回憶起春香髮廊,“只是沒有到哪一步。”

“哦。”她點點頭,頷首寫了最後幾筆,至此我再也沒見過她。

中午外面吆喝著賣盒飯,我對這些廚師有心裡陰影,不敢購買,我媽和我只得乾坐著,直到高中生及其家人打包上來,看起來那些飯菜色賣相也不錯。 我媽問了伙食的來源,原來是兩家緊挨這的快餐店,我媽毫不猶豫地下去購買,她總是懂的,她是內行。

中午過後,我旁邊的中年男子出院了。她形喜於色,醫生最後一次給他觀察情況時他亮出了早就準備妥當的錦旗,我驚奇的發現這個外科大夫的樣貌有六分相近於佟大為。“佟大為”沒有接過錦旗反而還有些生氣的說:“我給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喜歡這些。”口氣有些隨意和幽默,他的弟子趕緊雙手接過,然後小跑著掛到護士站,顯然“佟大為”的作風引起了滿堂鬨笑,這是另一種偉大,我看到了——醫學怪人,隨後許多天我總是看到“佟大為”兢兢業業的出現在病房查房。

下午我又做了幾項檢查,大都比較零碎,又測量了體溫。奇怪的是,我總是在人體最低溫度徘徊,這讓我知道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