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沒要過,他又不是和你一樣窮途末路,任人喊價。”傑克摸摸頭髮,把十字架脖子上取下來扔到一邊去。
“吃軟怕硬。”上爻低聲罵道。
傑克把袍子往地上一墊,躺著說道:“我這是你們中國人說的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在中國生活了多少年?中國話說的不錯。”上爻心想他和這個騙子還得一起奔赴南京,還是需要締結同盟關係。
“嘿嘿,不告訴你。”傑克笑呵呵的說著,而後他又說道:“宋少,去南京幹嘛呢,都說那邊挺亂的。”
“哪裡不亂,全天下都亂。”上爻苦笑道:“任憑它再亂,我也要去找一個人。”
“找誰?”傑克好奇的問道。
上爻道:“很重要的一個人。”
傑克聞言也沒再多問,而是感嘆道:“坐了這麼多年的船,頭一次能和人說說話,以前漂洋過海也是一個人。”
上爻聽他這麼說,反倒是自嘲起來:“你嘛,反正也總是一個人,習慣就好了。我才叫可憐呢,身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現在反倒是孤苦零丁。”
傑克側著身子,用手撐著後腦勺,略有好奇的調侃道:“我看你挺好的,一點也不落魄,一個人就一個人,活的瀟灑。”
上爻聽他這樣說,大笑道:“一個人當然好,無牽無掛,不過我不甘心,我得去找個人補我身邊的空缺,反正活著就要有信念。”
“你們中國人最喜歡騙人,連自己都騙。”傑克打趣道。
“我從來不騙自己,我最愛騙別人,特別是傻子。”上爻似是而非的說道:“別人是騙錢,我是騙比錢還貴的。”
傑克輕笑著搖頭,唏噓一聲,上爻也不多做解釋,兩人就這樣一躺一坐,暈暈乎乎的從廣州到上海,餓了就裝成神父去大倉裡混吃混喝,醒了就談天說地,說著花花世界,就像是忘卻所有煩惱,而戰爭在這片海域,顯得那麼寧靜。
上爻已經很久沒這麼放鬆,他站在船艙外看夕陽染紅的大海,天空不時有飛機成群飛過,戰爭依然在陸地上肆虐,哪怕是遠渡重洋,世界也並不安寧,一寸樂土,都是自欺欺人。他渴望遠離戰爭,何嘗不是自欺欺人。上爻從口袋裡拿出疊好的那張剪畫,將它攤開,紅紙因為時間的關係,已經有些褪色,這是靖華留給他唯一的物品,也是他迄今為止,唯一慎重保管的東西。
轉眼他們就分開了快兩年,他曾經那麼害怕與他分離,可如今,雖有痛苦,但絕不後悔。
上爻瞭望著輪船駛向的遠方,他堅信,靖華會在遠方等他。
傑克拿著不知道從哪裡騙來的酒走到上爻身邊遞給他一瓶,上爻喝下一口,道:“以後我就跟著你混算了,有吃有喝賺錢還不累。”
傑克聞言大笑起來,他舉起酒瓶大口大口的喝下幾口,而後他撐在欄杆上,看著遠處夕陽染紅的海面,讚歎道:“beautiful。”
上爻聽不懂洋文,但大致也能猜出他的意思,如此遼闊的大海,的確是人間美景,它歸樸於天地,寧靜又波瀾壯闊。傑克低頭見到上爻手中的剪紙,笑道:“這是什麼?很漂亮。”
上爻背靠在欄杆上,仰起頭大口喝下一口酒,笑道:“剪畫。”
“這剪的是個人吧,你們中國的姑娘手工活很厲害。”傑克讚道,上爻聞言大笑起來,笑的幾乎前翻後仰,傑克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莫名其妙的看他,上爻與他對撞酒瓶,笑道:“來,為中國手藝精巧的姑娘幹!”
傑克與他對撞酒瓶,看他笑的很是開懷,也不計較他那莫名其妙的笑,反而是問道:“一直帶在身上?一張紙,很容易就沒了。”
“盡力而留吧,要是真的弄丟了,也沒辦法。”上爻把剪畫摺好收起來,他背靠在欄杆上,把頭往後仰,有種要墜落到大海的感覺,傑克使壞的往上爻的咯吱窩裡一撓,上爻立刻翻身把傑克往地上壓,笑罵道:“你要是把我弄死了,錢我是一分也不付的。”
傑克被他勒著脖子,幾乎要翻白眼,他扒著上爻的手,大叫道:“我要是死了,你也去不了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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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來錢
上爻使勁的把他往欄杆上一壓,幾乎要把傑克推下船,在他快掉下去之前,立刻又把他拉著,傑克被嚇的酒瓶都掉到海里去了,上爻看他真被嚇到,拍拍傑克的肩膀,笑道:“兄弟,保重!”
傑克死死的瞪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