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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開幕的店大排長龍,來吃的情侶也很多。他讓我在門口的地方坐著,自己去抽號碼排。但我不願坐著等他,坐在等候區椅子上的,幾乎都是濃妝豔抹的女人,等著男友抽完號碼牌向她報告戰況。這讓我很不自在,坐沒幾秒就站起來。
我走到他身邊去,默默加入一大群排隊上班族的行列。
今純對我的舉動絲毫不感意外,只是悄悄退到一邊,讓出靠冷氣近的位置給我。
我和今純是伴侶,用一般社會大眾聽得懂的語言來講,就是男女朋友。
但我其實很不習慣這樣的名詞,今純說圈內人都這樣用,也有用哥和弟的,但那聽起來太不正經了。但稱呼今純為我的情人、戀人,那又更令人不自在,至少這個詞語裡隱含的期待令我不自在。
所以一起出外時,我多半向人介紹今純是我的朋友。雖然知道這樣對今純很委屈,但我實在無法把「他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情人」之類的話說出口。
好不容易等到號碼,我和他在靠窗的席位坐下,點了餐,侍者送上水來。
「今天怎麼樣?」我們和往常一樣聊些工作上的閒話。
「老樣子。」
「你上次說的那個,六十五歲老公和二十二歲老婆的案子,怎麼樣了?」
「喔,那個啊。」
似乎是想到什麼,今純笑了起來。
「知道老公是認真的,這回反而是老婆哭著要老公不要離開她了。還說肚子裡確實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如果男方真的拋棄她的話,她就要索取高額贍養費了。」
「什麼嘛,當初不是她自己要提離婚協議的嗎?」我捲起義大利麵送到口裡。
「對啊,女方似乎原本只是想耍耍脾氣,因為男方不答應帶她去大西洋渡假,她就想用離婚來逼他。沒想到打錯了算盤,她老公早就想趁機擺脫她了,現在在我們公司裡鬧得很大。聽說那個老婆已經在準備請律師了,很快就不是我們的事了。」今純說。
今純的工作是離婚協議諮商師,同樣是在國內少見的職業,他們的事務所這幾年生意卻絡驛不絕,年營業額比Vermillon還要火紅。
離婚諮商師和律師不同,大多數人縱然離婚,也不會想鬧上法院,只想找一個可以居中協調、雙方都能信服的人解決離婚後各種問題,這就是今純他們派上用場的時候。
其實今純說,夫妻離婚往往不脫兩件事,一是財產,二是小孩的監護權,只要這兩樣搞定了,多半都能好聚好散。只是能冷靜坐下來談的夫妻,多半就不會鬧離婚了。
「這年頭離婚的夫妻倒比結婚得多。」我常聽今純這樣感嘆,
「也未必啊,還是很多人急著踩進來,畢竟人到了一定年齡,總是會想要定下來。你沒看我們公司生意多好。」我笑著回應。
今純看了我一眼,沒有接我的話。過一會兒才問:「你呢?最近怎麼樣?」
我把最後一口面塞進嘴裡,一時有些哽住。
「喔,就老樣子啊,」我把刀叉放下來,
「不過我妹妹要結婚了,這幾天都在忙她的婚紗。」我笑了笑。
「妹妹?就是你常在耳邊提起的,那個漂亮的二妹?」
「嗯,對,就是她。她嫁給一個銀行員。」
我回想著自己什麼時候向今純提過我妹妹的事,對於他,我向來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人,也從未讓他們碰過面。連二妹在內,家人一直認為我到現在都是光棍一個。。
我無法想像二妹和今純碰面的情景,更無法想像我跟那個丫頭介紹:二妹,這個人就是大哥的男朋友喔。光是想像那個總是樂觀體貼的女孩,聽到後會露出什麼表情、做出什麼反應,我的胃就不由自主地扭曲了。
「這樣啊。」今純說著,吞下他的青醬蛤蠣面。
「我替她挑了有點中世紀感的婚紗,就是公主袖的那種,她很適合復古風。」
我忍不住談論起來,「那件就是Vermillion最近在推的,你知道,就是那個很可愛的婚紗廣告,『穿上婚紗嫁給我吧!』結果很多客戶都搶著要穿上那件婚紗嫁人。」
今純靜靜地聽我說,我又感慨地嘆了口氣。
「可惜爸早走了兩年,否則真想讓他看看二妹的樣子,他說過的夢想就是看到兒女都成婚,但終究沒能實現願望。」
今純用餐巾擦了擦唇,他的唇很豐厚,特別是下唇,屬於女人會為之著迷的性感型別。我發覺自己盯著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