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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少。”

“御醫生可是在這裡。”

“嗯,在。”

“方便進去嗎?”

小丫頭點點頭,又低聲道:“不過現下睡著了。”

“景春呢?”

“出去了,著我在這守著呢。”

“你去吧,我守著就行了——”

“這……”

“去吧。”

小丫頭腳步輕靈地走了,林北雪掩上了門,一屋子悄無聲息,就連御懷遠的那點呼吸聲都被厚厚的帳子阻隔了。林北雪也不去吵他,掀起了半個角來看,和前幾日見他並無不同,眼眶依舊是青黑的,浮在白紙一般的臉上像是落下的墨點,只是下巴上略有胡茬。

睡得真是熟。林北雪感嘆道。

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堂子裡開始忙碌起來,林北雪拿著酒壺靠在窗前,隱隱約約聽得到外面的傳客聲,彷彿和室內是兩個世界一般,鬧哄哄的透著世俗的熱乎勁兒。

林北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看血一樣的餘暉透過窗欞漫過牆上的梅蘭竹菊,漫過桌上的茶酒煙果,又漸次地從屋裡退了出去,直到暮色沉沉狂卷而來,林北雪晃了晃手中的酒壺,他對酒頗挑剔,隨身總帶著一小瓶,但素日很有節制從不濫飲,今天卻喝了個見底。

其實——真的也沒心事可想。

“景春?”御懷遠終於醒來了,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疲憊不堪,在林北雪處養了兩個月,雖情況好轉,但還熬不得夜,昨晚一夜未睡,今天紮紮實實睡了一個下午還是沒緩過勁來,到底還是虛。

“喝些水吧。”拉開帳子的是林北雪,帶著些酒味,屋子裡太暗,也看不清神情。

御懷遠接了過來,一飲而盡,再開口便好了很多,但口氣卻是異常疏離:“多謝。”

“你我之間又何須提個謝字?時間不早了,一同去吃些東西吧。”

“不了,我母親叮囑了要我回家吃晚飯,定然是在家等著我的。”

“也罷,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自行回去便可。”

林北雪不由蹙眉,手中攥著半截帳子,狠狠捏著,像洩憤一樣。御懷遠抬頭看了下他,神色是木然的,這一點最讓林北雪生氣,但凡是惹著了他,就算是自己死在他面前,御懷遠也是不看一眼的,冷冰的眼神簡直是在打量一件可有可無的器物。

“你真的要如此嗎?”

御懷遠悉悉索索地穿衣服穿鞋,充耳不聞。

陡然,林北雪伸手捉住了御懷遠的腕子,在一室黑寂中相持著。

“你到底要怎麼樣?”最終,林北雪還是不甘心地問了句。

許久,御懷遠方才幽然開口,“我怪的不是你,是我自己,輕信於人,若知道這種藥還是害人,我又怎麼肯替劉文峰奔走?我雖氣你不據實相告,但商人趨利,何況也是我親自將這東西交到你手裡的——”御懷遠長身而起,同林北雪面對面站著,一雙眼如暗夜明燭,煌煌有光,“如不是我牽線搭橋,又如何會害了這麼多人?這件事最大的錯便是我。”

“你——”林北雪欲言又止,胸口壓了塊重石一般,只覺得在御懷遠面前抬不起頭來,若是被他罵幾句,死皮賴臉說說笑笑也就過了,可偏偏他是這樣認真,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林北雪不禁怪他迂腐,又隱隱有些羞慚。

“我回去了。”

話落,御懷遠忽然被人攬在懷中,林北雪身上有股菸草混合著酒精的味道,橫衝直撞地灌進了御懷遠鼻中來。彷彿是怕抱的不緊,林北雪將手扶在御懷遠腦後,將他按在自己肩上,御懷遠一時間呼吸困難,卻沒有推開他,只是悶聲道:“二少,我要回去了。”

林北雪一時惱怒,別看御懷遠這人只是個醫生,卻拜了幾位有名的文人為師,不僅傳承了文人的死硬勁,也學到了文人的口不對心,明明是說不怪自己的,又這般擺冷麵孔。

“懷遠。”林北雪輕聲道,“下次,這種事就讓我來做,不會粘髒了你的雙手。”

“在這世上,又何能不髒?”御懷遠推開了林北雪,他露出了一個微笑,抖了抖身上的衣衫,“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說罷,他掠過了林北雪的身畔,眼見他要出了門,林北雪緊緊地抿了下唇,大跨步跟了上去,御懷遠正欲推門,就被林北雪一把拉住,尚未反應過來,就見一個陰影填了滿眼眶,溫熱的唇貼了上來,牢牢封住了自己的嘴。

御懷遠腦中空白了一瞬,像是過電一般帶起了簇簇火花,冷不丁打了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