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條路可走嗎?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而雪靈早已認定了他和他的族人都是殺他父親的仇人,雪靈這樣的性子,又怎會善罷罷休?而他,又豈能為雪靈一人,拋棄一族之人,又怎能為一己私慾,看雪靈殘殺同族而袖手旁觀?
有時候,淵冥會恨這樣的自己,若是自己能在自私些,便可擁雪靈入懷,夜夜情意綿綿。可如今,只怕是相愛卻要相殘,不但再難觸到那人熾熱的體溫,而且,怕是入夜再深,也難入眠。
淵冥和小毒一進豐城,族人便陸續地圍了過來。他們臉上的表情,淵冥看得很清楚,那是對今日一役的悲憤,當然,其中還摻雜對他身體的擔憂。而在淵冥耳邊不斷響起的,族人們的詢問聲,也證實了淵冥在他們神色中所看到的一切情感──悲憤,擔憂。
這一刻,淵冥不知為何走了神,眼前那些族人的臉變得模糊,聲音變得遙遠,漸漸地,在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人影,那樣的清晰,彷彿,那人此刻就在他眼前,只要他伸手,就能抓住他。
“小靈,他回‘虛妄城’時會是怎樣的景象,他的族人是會圍著他歡呼,還是責怪他今日只為一點舊時私情就放過奪下豐城的最好時機呢?”淵冥心裡這麼想著,不由得道出了聲。聲音不算大,周圍與之有半米之隔的族人是聽不見的,但,直到此刻依然扶著淵冥的小毒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不想活了嗎,到現在還想著那個人!”不可抑制的怒氣從心頭上湧,直衝頭頂。他的聲音不小,周圍的族人都聽見了,也聽見了他語氣中的不善。族人們頓時安靜了下來,卻沒有一個人對小毒的放肆表示不滿。這是為什麼,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們都看到了淵冥胸前那透過厚重衣服,隱隱發出的光芒。
今日這一場不算戰爭的戰爭,在場的人都目睹了神獵族少主中了雪靈的“萬劫情咒”,而在淵冥回到豐城之前,戰場上的所有事都已在整個豐城傳開了。因此,族人都明白小毒此刻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而至於那個人是誰,今天有幸在戰場目睹淵冥和雪靈交談的人,都多多少少明白了。畢竟,作為眾多古老神族中的一支,神獵族算是充滿智慧的了,雖然比起靈狐族可能還差了那麼一點,但歷史證明,在面對感情的時候,神獵族往往比靈狐族的人更聰明。
神獵族的族人對於淵冥和他的父親都迷戀靈狐族的現任族長多少是心有不滿的,但是,神獵族那種強權的統治制度又讓他們不得不選擇沈默。因此,此刻的眾人只是默然地靜觀事態發展,沒有一點想要插一腳的意思。
“小毒,我並不想死,所以,從今天起,我會努力,努力地一點一點做到,少去想他。”淵冥看著怒髮衝冠的小毒,做了個不算保證的保證。
嘆了口氣,小毒無奈地笑了:“不是少想,是再也別想了。”
“……”
小毒看了一眼似乎不打算再開口的淵冥,他也就不再追問什麼了。他笑著對仍圍著他們的族人,道:“今天一役大家也累了,回去好好和家人團聚吧,我就先帶少主回‘紫雲殿’了。”
族人們面面相覷,神色有些猶豫地流連在小毒和淵冥之間。
淵冥的發作似乎已漸漸控制住了,胸口的光已經越來越難覓蹤影了。他有些艱難地笑了笑:“大家照小毒說的,都先回去吧。今日一役,由於父親的任性,給大家生命帶來的威脅,我表示歉意。為了祭奠那些逝去的勇士,從明日起,全族為他們默哀三日。”
眾人再一次面面相覷後,齊齊地跪倒,幾乎異口同聲道:“謝少主憐憫。”
“大家都起來吧,本就是一脈相承的族人,這些事本就是我該做的。這些年,是我和父親的疏失,還要請大家不要介意了才好。”微微一笑間,是絕世的風華,讓眾人心神一漾,直到小毒扶著淵冥走遠,眾人才回過神來,五五六六地起身,散去。
回紫雲殿的路上,小毒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已經自行壓制住“萬劫情咒”的淵冥不由得笑出聲來:“怎麼,又要向我闡述我的話比你的
話對族人更有威信嗎?”
“那倒不是,”已經不再扶著淵冥的小毒聳了聳肩,道,“就像今日在回豐城的路上你所說過得一樣,我心裡也很明白,你才是少主,而我,不過是曾經的淵炙,如今的小毒。”
“那可不好說,誰知道哪一天你又想做回淵炙過過癮?”淵冥的笑容突然透出股隱隱的威脅意味。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族母的。”
“哦?那我可要小心了,不會給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