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儀聽見了只做不知,與彩鵑笑道:“快開啟瞧瞧,都送了什麼好東西。”
開啟荷包,裡面裝著六顆渾圓無暇的白珍珠,個個都有半截指頭大小,堆在一起好不喜人。裡面還有一張小小的信紙,明芝在上面說,本來一共是有十二顆的,現在一人一半,留著以後嵌在頭面上用。
玉儀看了,忍不住微微一笑。
不免又想起當初在外祖母家的時光,表姐性子大方活潑,表哥敦厚體貼,加上有親人呵護疼愛,日子過得一派無憂無慮。
“這個是表少爺和……”彩鵑頓了一下,繼而覺得自家小姐也訂了親,沒必要再遮遮掩掩,於是道:“是表少爺和顧家大奶奶送的。”
既然是夫妻,當然應該合為一體送東西。
玉儀覺得沒什麼可避諱的,開啟看了,不由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這是……”彩鵑吃驚道:“哪有人送這麼奇怪的東西?”
“哪裡奇怪了。”玉儀將那一對小金豬拿了出來,圓嘟嘟的十分可愛,想來是因為自己屬相是豬,所以才會打了這麼一對吧。
掂了掂,分量可是不輕吶。
“送就送吧,還故意打成一對兒。”彩鵑忿忿不平,嘟噥道:“什麼意思?!”
玉儀倒是笑了笑,覺得這位表嫂挺有趣的,——以明淳對自己的心意來看,沒個一年半載應該難以忘懷,且他的性格比較正統,不會弄什麼新奇稀罕的玩意兒,想來這應該是出自表嫂的手筆了。
送一對,是在暗示祝福自己早結良緣嗎?
“挺好的呀。”玉儀笑道:“收起來,回頭還能換成銀子花花呢。”
素鶯因為方才說錯了話,一直不自在,見狀忙道:“我去收起來吧。”見玉儀點了點頭,這才鬆了一口氣似的,摟著盒子匆匆進去。
彩鵑怕玉儀心裡不痛快,忙道:“我看江公子比表少爺好多了。”
“你又知道。”玉儀覺得好笑,趣她道:“當心方嬤嬤聽見了不依。”
自己心裡卻是有些茫然,就這麼把終生大事定下來了?比起盲婚啞嫁,好歹還見過江廷白幾次,雖然中間有一次不愉快,但後來他還是幫了自己。
不能算最好,但也不算太差了吧。
“這對翡翠鐲子真是漂亮。”彩鵑小心翼翼拿起來,看了又看,朝玉儀道:“小姐你瞧著顏色、水頭,只怕全蘇州也難找出幾對來。”
玉儀知道她這是故意打岔,怕自己因為表哥傷心,於是順手套在了手腕上,對著陽光比了比,笑道:“是挺好的,還是先收起來吧。”手頭有不少貴重的首飾,回蘇州後就沒再戴過,不想礙了別人的眼,免得平白給自己招來是非。
“公主好生大方。”彩鵑笑道:“這一整套的頭面,沒有六、七百兩銀子絕對拿不下來,都夠尋常人家嫁好幾回閨女了。”
外祖母對自己一向捨得,玉儀笑道:“你急什麼,將來我也會好好的把你嫁了。”
彩鵑啐道:“呸,小姐說的都是什麼話。”
玉儀笑了笑,心下卻在奇怪。
原本還以為自己離得遠了,外祖母淡忘自己了,現在看來是在不像啊。可為什麼自己去了好幾封信,外祖母都渾然不理,還是依舊說著平常的問詢話,都是囑咐自己保重之類。
因為徐月嵐新進了門,再加上李氏性子比較懶散,所以便慢慢的將家務事放手,改由兒媳婦來主持中饋。
這日上午,外面的小廝送來一封蘇州的信。
徐月嵐一看便猜到,應該是那位表小姐寄過來的,因為是指名交給公主親閱,所以並沒有多琢磨,立即拿了信去了上房。
畢竟作為孫媳婦,緊著祖母的事也是應該的。
豫康公主不是那等心胸狹窄之人,雖說更加中意外孫女兒,也不太喜歡徐家,但是對這個孫媳婦還是滿意的。見她特意過來送信,便笑道:“讓個丫頭送過來就是,那用的著你親自跑一趟。”
徐月嵐笑道:“剛忙完家裡的事,正好閒著,就想過來陪公主說說話。”
“你不嫌我年老囉嗦就行。”豫康公主笑了一句,拆開了信來看,誰知看著看著臉色就變了,半晌才抬起頭,淡笑道:“你去忙吧。”又朝丫頭們吩咐了一句,“去,叫夫人過來說話。”
徐月嵐亦是官宦大家的女兒,一見便知道出了什麼事,且自己不方便在場,趕忙笑著應了,領著丫頭匆匆出了房門。
李氏尚不知情,一如平常般閒閒的往上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