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越近,風贏的心跳越快。熟睡中的她,有著宛若嬰孩一般純淨的面孔,纖長的睫毛,在雪嫩的臉龐上,投下幾許的暗影,卻更添柔媚,她的臉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風贏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急,似乎要躍出胸腔,那麼激烈、那麼狂熱。他大口地喘著氣,退後好幾步方才定住身形。再望向她,他心中奇怪:後宮佳麗三千,他自問定力極佳,在她面前,怎會突然失去自制能力?
試著又靠近幾步,卻越發地覺得她的美讓人驚心動魄,彷彿勾走了他的魂兒。
他不敢再上前,只遠遠地盯著她的臉,分明覺得她只不過比常人美上幾分而已。只是,方才的感覺,又真切得讓他不敢忽略。她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為何會讓人產生入魔般的感覺?
驀地,他心中一驚,他為探她底細而來,卻不想自己也為她所惑。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迷失自己?不過一個女人,不過一個宮女而已,竟然會有如此能力,他不敢再細想下去,只是迅速地掠出她的房間。
立於殿外,風贏心亂如麻,卻暗下決心:沙迷蝶,不管你是人是妖,我定讓你露出本性,決不讓你擾君清夢,為禍錦宮。
雪夜,如瑩似夢。
半月彎於暗夜之中緩緩睜眼,清冷的美目,此刻飽含怨氣,她知他來過,亦知他還在殿外徘徊。
倏地,她翻身而起,掠至窗前探看他的行跡,只見他眉頭深鎖,似有不甘,但神志並不混亂。半月彎心中暗暗驚歎,中了她的迷術,居然能迅速抽身而退,果不愧為大周國第一神人猛士。
半晌,許是覺得再留無益,風贏疾步而去。半月彎鬆了一口氣,在房中徘徊,心到底還是亂了幾分。她隱匿深宮五載,經歷重重風雨,均不曾被識穿身份,卻不想只是一面之緣,便要讓她五年心血前功盡棄,要她如何心安?
原以為這錦宮重重,只需防君卿夜一人,不承想,半路又殺出一個風贏。她粉拳緊握,俏顏冷霜,暗暗咬牙,“風贏啊風贏,十年前,你殺不了我;十年後,你同樣不能。無論你是否大周第一神將,我,半月彎,在大仇得報之前,決不會死。”
整個錦宮,由六大殿組成,分別為:鸞鳳殿、棲梧殿、蘭陵殿、飛翔殿、琦軒殿、承歡殿。其中,鸞鳳為主宮,皇帝所居;棲梧為中宮,皇后所居;琦軒為正宮,太后為居。君卿夜為大周第九位皇帝,因其並未立後,棲梧殿這幾年來一直都無人居住,但每逢初一十五,君卿夜都會抽空來棲梧殿坐一坐。今日又是十五,正是月圓之時,君卿夜獨坐殿外,飲酒望月,原本飛揚跋扈的神情,此刻襯著月色,倒有幾分淒涼之意。他獨自斟飲了幾杯,卻是意興闌珊。
隨侍在側的梓桐終於看不下去,出聲勸道:“皇上,您對萱妃娘娘的深情,娘娘泉下有知,定然欣慰不已。只是,娘娘生前那般看重皇上的龍體,還望皇上看在娘娘的分上,不要再為娘娘的仙逝而傷懷。萱妃娘娘也是會心疼皇上的。”
“梓桐,你真的覺得萱兒不會怪朕?”君卿夜抿唇淡笑,笑意竟淡得讓人看不真切。最是寂寞帝王心,分明處於萬花之中,個個想爬上他的龍床,卻無人進得了他的心。多年來,唯有一個萱妃,但偏偏又是無緣白頭,怎不叫他遺憾?
“皇上,您是一國之君,憂國憂民乃您的天職,萱妃娘娘會明白您的。”梓桐由衷地說著。她本是萱妃侍女,萱妃去世之後,君卿夜便收她在旁侍候,對她頗為看重。
君卿夜微微抿唇,似笑非笑道:“梓桐,你去吧,朕想單獨待一會兒。”
“是,皇上。”梓桐本想勸其回宮休息,可她更明白多說無益,是以,倒也不再囉唆,只躬身退下,留他一人清靜自處。
風過,樹影搖曳,殿前的梅樹帶著清寒之氣,抖落幾片花瓣,不偏不倚,正落入他桌前玉杯。他舉杯端詳了一陣,感慨般地發出一聲輕嘆,“萱兒,朕以為這世上唯你偏愛雪夜望梅,卻不承想,這世上倒也還有痴人。”言罷,他舉杯痛飲,卻是連那杯中梅花,也一併吞入了腹中。
酒後微醺,君卿夜單手支額,在月下假寐,隱隱約約間,彷彿又看到萱妃的身影,他起身追了過去,“萱兒,萱兒。”
梅林簌簌,復又飄落幾片花瓣,只見漫天夜霧,星如晶石,整個棲梧殿仙氣繚繞,美輪美奐,只是,又哪來萱妃身影,不過是酒後幻象而已。君卿夜茫然若失,也只有在棲梧殿內,他才會毫不遮掩自己的情緒。
失落片刻,隨即恢復,他本性涼薄,又怎會為一些幻象過多傷懷?正欲抽身離去,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