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了。”
端木翠全然沒有聽進去,她呆呆看著楊戩的臉,忽然道:“我記得,我剛上戰場的時候,打過敗仗,那時我覺得給尚父丟臉,一個人躲起來哭,尚父找到我,把我給罵了一頓。”
楊戩一怔,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此節,但還是體貼地順著她說:“然後呢?”
“然後我就很少哭了,因為眼淚不能幫我打勝仗,也沒什麼人在意我哭還是不哭,痛還是不痛。”
“然後呢?”楊戩深吸一口氣,壓服下心頭的酸澀之意。
端木翠面上淚痕猶溼,唇角卻綻出溫柔微笑來:“但是在展昭面前,我總是哭,有時不當哭,也要狠狠哭一場。”
她仰臉看楊戩:“大哥,我可笑不可笑?”
楊戩不知該如何答她。
端木翠輕輕伏進楊戩懷中:“大哥,我或許脾氣不好,不懂事,但是事涉大體,我總還是知進退的。我不會讓你為難,也不會提過分的要求,只有一件事,請務必答應我,送我去看看展昭。”
楊戩沉默。
端木翠微笑:“我答應過展昭,和他做一家人。現在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外頭,我要去送他一程。一家人,理當是這樣的,是不是?”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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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生死盤】…五
展昭喬裝改扮,星夜兼程,第四日的傍晚,到達興州城郊外。
興州城是西夏都城,自七年前夏主李德明之子李元昊繼夏國公位之後,西夏和宋的關係便日趨緊張,李元昊先棄李姓,自稱嵬名氏,此後的幾年,訂立西夏自己的年號,建宮殿、立文武班,頒佈禿髮令,並派大軍攻取吐蕃的瓜州、沙州、肅州,儼然已成了籠罩宋土的一塊陰雲。
而這塊陰雲在去歲隱有變電雷雨之勢——李元昊稱帝,建國號大夏,宋廷之內極為憤怒,雙方關係正式破裂,有傳聞說李元昊意欲對大宋謀戰,也正是因為這個,龐太師所屬的暗衛入松堂在興州活動日趨頻繁,希望能夠刺探到更多的西夏軍情,以應不測。
這一趟急令到興州,怕是入松堂這邊,有了什麼紕漏。
興州內外盤查甚嚴,加上黨項人禿髮,與宋人更是有別。展昭即便穿了胡服,也無法遮掩發上差別,若是斗笠帷巾,憑白惹人生疑,因此只得遠遠避開,依著聯絡秘法,趁著夜黑無人,在盡東城牆下首處尋著了一塊鬆動的磚石,用粉石在上畫了一棵小小的松樹。
第二日清晨,如他所料,一隊出城的馬幫和一隊進城的貨隊在城門口因為一點小事而“爭執”起來,撒潑式的爭鬥引發了城門兵衛的哈哈大笑指手畫腳,一片攪嚷之中,誰也未曾留意到馬幫的一人偷偷溜了開去,再回來時,笠子帽低壓,已換成了展昭。
事情的結果,馬幫的馬伕頭破血流倒地不起,展昭和另一人抬了他頭腳入城去找醫館,因著馬幫出城時皆已驗過路條,守城兵衛不以為意,擺了擺手放行。
一路上,馬伕哼哼哈哈,並不露有異樣,展昭不動聲色,也不出言詢問,不多時到了挑簾的醫館,館中有不少求醫的党項百姓等候,馬伕很是恃強的大叫:“大夫,快給咱瞧瞧,再遲上一遲,可就死人啦。”
那大夫眼皮掀了掀,很是嫌惡的揮揮手:“送到後頭去,空了再說。”
馬伕很是不情願,大嚷大叫著被送入了後院,求醫者中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還有人出言稱讚:“憑什麼他先看?就該這麼著殺殺他的威風!大夫,他若同你胡鬧,我第一個不依的!”
一片附和哄鬧之聲中,三人疾步進了後院,那馬伕再不哼哈,敏捷地下地,四下警醒地打量了一回,壓低聲音向展昭道:“隨我來!”
展昭跟定二人,順著廊道往後屋走,快進屋時,正撞上三人齊齊踏出門來,與己方一般的服飾,中間一人還流了滿頭滿臉的血。
馬伕哈哈大笑:“去前頭裝著挺屍去,還有,老子哪流了那麼多血,抹開些!”
那三人也笑,擦肩而過時,俱是壓的低低的恭敬的一聲:“見過展大人。”
展昭微微闔首,也不答話,心中倒是好生贊他們行事滴水不漏。
進了屋,先拐去書房,展昭心中已猜了個大概,果然,那馬伕挪了挪架上的青花瓷瓶,輒輒聲過,挨著整面牆的書架移了半爿開來,露出一條向下的幽深石階。
直到一行人進了地道,那馬伕才向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