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漢子說的話,倒是沒有一個人懷疑,一來則是因為漢子手裡還拿著婚書,白紙黑字連著官印都是常在青的名字。二來麼,那隨行而來的少年郎,實在是長得和常在青一模一樣,只是看上去沉默和不知所措了些。
眾人指指點點,直當個幾十年難得一遇的笑話來看。都說大戶人家是非多,倒也沒想到大戶人家的老爺竟然這般糊塗。原本若是從前,這事兒也是能壓下去的,總不至於這樣快就傳遍了整個定京。可是今日這漢子出現的突然,一大早就擊鼓鳴冤,想壓下去也難。再說那衙門裡當差的人亦會看人眼色,如今沈萬一大家子都被關在了牢裡,誰還管沈萬的名聲,便也跟著眾人一起看笑話。
陳府中,偏僻的院落裡,陳若秋聽著詩情從外頭打聽來的訊息,笑的前俯後仰。
她如今是越發的憊懶了,連帶著整個人更加不修邊幅。越是這樣,在陳家也就越不招人待見。不過對她自己而言大約並不怎麼在意,如今活著的意義就是拉陳家下馬,無疑陳若秋眼下是做到了。
陳若秋的確是做到了。和沈萬當夫妻當了這麼多年,她總也曉得一些沈萬的命脈。零零碎碎加起來,加上又收買了一個在沈萬手下當差的人,將這證據送到沈萬死對頭的手中,忐忑不安的等待訊息,終於等來了好訊息。
陳若秋對沈萬有多深的愛,就有多深的恨。是沈萬讓她變成如此狼狽的模樣,那她就萬萬不能讓常在青和沈萬好過。當曉得沈家一家人都身陷囹圄的時候,陳若秋是快慰的但是她沒想到的是,不過是第二日,竟然就爆出了常在青是有丈夫兒子的人。
沒想到自己精明一世,竟然會輸給這樣一個拋夫棄子的女人。陳若秋原本是瘋狂的笑著,笑著笑著便覺得嘴角有些苦澀起來。若是她當初再鎮定一些,不那麼著急,派人去柳州查一查,或許就不是這個結果。沈萬那麼一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曉得常在青那樣的身份,都不用陳若秋說,自己就會對常在青厭惡有加了。
可是開工沒有回頭箭,走到這一步,誰也無法回頭了。
“夫人,眼下又該怎麼辦才好?”詩情小心的問道。如今陳若秋在陳家幾乎不被人待見,沈家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對於陳若秋而言,日後就這麼過總歸不是辦法。
“我想……”陳若秋有些疲憊的按了按額心:“玥兒而言有了歸宿,眼下我是怎麼都行的了。待再過幾日,就離開定京尋一處小地方,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也好。”她苦笑道:“總好過呆在這定京城裡,被眾人恥笑好得多。”
詩情心中鬆了口氣,陳若秋能這樣想總歸是好些。只要有些希望,日後也會越來越好。
“不過我得先去看看玥兒。”陳若秋扶著心口:“不然總是不放心。”
正說著,卻見外頭畫意匆匆忙忙的跑進來,面色驚慌不已,道:“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陳若秋站起身來,皺眉問:“什麼事?”
“二小姐、二小姐……”
一聽說沈玥,陳若秋的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她一把抓住畫意的手,急切問道:“玥兒怎麼了?”
畫意都快要哭出來了:“二小姐在秦王府的事情,被發現了!”
……
沈玥被帶出秦王府的時候,皇甫灝並沒有阻攔。
任憑沈玥哭的梨花帶雨,抓著他的袖子苦苦哀求,皇甫灝也只是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你就跟他們去吧。”話語中卻是沒有一點兒對沈玥的維護之意。那些來的官差倒也機靈不已,瞧見皇甫灝的態度,最後一點兒顧慮便也沒有了。幾乎是有些粗魯的押著沈玥往外頭走去。
皇甫灝看著一行人帶著沈玥浩浩蕩蕩的遠去,不由得皺起眉,向身邊的侍衛詢問:“去打聽一下,明齊宮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一大早,就有官差找上門來,說要帶走原來沈家三房嫡出的女兒沈玥。沈玥自從進了秦王府以來,從來都沒對外人說過。眾人也不會想到官家嫡女會成為秦太子的侍妾。可是眼下這些官差卻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訊息,竟然跑到秦王府來要人了。
文惠帝到底是對皇甫灝留了幾分客氣的餘地。帶走沈玥的理由是因為沈玥也是沈家的一員,因此逃脫不了關係,卻絲毫不提沈玥和沈冬菱換親一事,大約也是想要刻意避開這個問題。不過一個侍妾能激起多大的風浪,僅僅因為這個,文惠帝沒必要弄得這般大張旗鼓,皇甫灝以為,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蹊蹺。
既然對方有備而來,皇甫灝也沒必要跟人對著幹。沈玥對他來說不過是瞭解沈妙的一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