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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嫁入王府中前途未卜的姑娘,打更老兒搖了搖頭,就要從豫親王府門前走過。恰逢一絲冷風吹過,將那沉重的大門“吱呀”一聲,黑縫顯得更大了些。打更老兒忍不住就是一愣。門“吱呀吱呀”的微微晃動,不知為何,打更老兒心中突然湧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覺,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便是直挺挺的站在門口站了半晌,直到陸陸續續有出攤的小販瞧見他,打了個招呼道:“李老四,你站門口乾啥呢?”
打更老兒心中猛的一跳,突然明白過來那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了。這青天白日的,就算昨日鬧騰的再怎麼兇猛,怎麼這府中竟是一點兒聲響也沒有呢?就算人都醉倒了,睡著了,總還有狗吧,養著的鳥雀吧,可是什麼都沒有,死氣沉沉的,彷彿一座墳墓。
他的手有些顫抖,忍不住上前兩步,方一走到那漆黑的門縫口,一股濃重的腥味撲面而來,幾乎將他燻了個趔趄。打更老兒推了推門,那王府的門卻是推不開,低頭一看,之間漆黑的門縫之中,此刻正卡著一塊方方的冰雪。
大約是昨夜裡的風雪積成了塊,剛好卡在門口了。
打更老兒瞪大眼睛,“蹬蹬蹬”的退後兩步,突然慘叫一聲,惹得街邊兩道的人都往他這邊看來。
藉著第一縷晨光,那塊晶瑩剔透的冰雪便顯得分外清晰,濃重的血水凝成厚實血塊,從門縫裡蜿蜒出一道冰河,卻在即將衝出府門之時戛然而止。彷彿被追殺到末路的人掙扎著想要求生,卻被一門之隔斬斷生路。
彷彿流動的鮮血。
……
定京城豫親王府在迎娶王妃當日被人滅了滿門,府中上上下下,奴僕姬妾,貓狗雞鴨一個不留,下手之人彷彿對豫親王府懷著血海深仇,竟是屠殺的乾乾淨淨。手段乾淨利落,皆是一刀斃命,屋中金銀珠寶一個不少,顯然不是求財。
想來豫親王此人行事兇殘狠毒,惡行累累,結識了不少仇家,誰知道下手之人是誰。不過這下手之人膽子也忒大,和豫親王府對上,就是和明齊的天家人對上。誰都知道文惠帝對豫親王這個手足最為看重,豫親王這麼多年能在京城中有恃無恐,就連皇子也要忌憚他三分,也無非是仗著身後有文惠帝撐腰。
然而這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文惠帝竟然未曾下什麼殊死逮捕兇手的命令,連懸賞也沒有。只是吩咐官差好好查探此事,將此事交給了定京的京兆尹。定京的京兆尹處理事情還成,可查案嘛,那就是馬馬虎虎。文惠帝這個舉動,顯然是不想在豫親王府滅門慘案之上浪費太多心神。有聰明的人便看出了點門道,想必在這之前豫親王就做了什麼令文惠帝生氣的事情,否則文惠帝何以表現的如此涼薄。說不定文惠帝自個兒心中還在暢快那行兇之人替他處理了心頭大患。
不過猜測歸猜測,流言歸流言,口口相傳的多了,有的偏離事實越遠,有的,卻又恰恰無限接近事實。
在豫親王府滅門慘案中,有一人卻是生還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嫁入豫親王府的豫親王妃沈清。清晨打更老兒是第一個發現豫親王府的不對勁的,當時街上還有眾多行人,有膽子大點的便結伴衝進豫親王府。至於衝進王府看到的景象,即使只是聽傳言之人描述,也覺得毛骨悚然。
據看到的人說,豫親王府碩大的府邸中,密密麻麻的都是冰屍和血塊。那些獻血淌滿了院子,而昨夜的暴風雪將它們飛快凍住,便顯得整塊地面都是紅色的冰。屍體皆是風霜滿面,硬邦邦的仿若雕塑。
所到之處,死氣沉沉,無一人生還。
而豫親王的屍體,就在他的寢屋之內。胸中有刀傷透胸而過,身邊亦有兩名侍女,沈清倒在寢屋門口,身邊的金銀細軟灑了一地,起初人們以為她也遇害了,一動之下卻將她驚醒。於是沈清便成了整個豫親王府唯一生還的人。
對於沈清來說,這或許是一件好事,卻又好像比死了還要糟糕。整個豫親王府滅門,為何獨獨留了沈清一人。若說是因為沈清無辜,與王府沒有關係,可下手之人連奴僕姬妾都沒放過,顯然不是心慈手軟。況且沈清暈倒得旁邊,撒著一路金銀首飾,倒像是要逃跑似的。
最重要的,是豫親王身上除了當胸而過的刀傷之外,脖頸間還有女人的簪子刺傷的痕跡。而剛剛嫁入親王府的沈清則最令人懷疑。
諸多疑點,讓沈清頓時成了眾矢之的,即便她有九張嘴也說不清。沒辦法,誰讓整個豫親王府的人都死了,而她卻還活著呢?
京兆尹的人自然是要抓沈清回去審問的,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