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沈氏雖很惱火,無奈袁世凱以“兩國關係,不好拒絕”為由,沈氏也認為此舉對袁世凱在朝謀大業有益,只好服從大局,按袁授意管教她們,從衛生習慣、持寢技巧到中原禮數。有時沈氏醋意上來,乘袁去閱兵,對她們非打即罵,甚至罰她們跪磚頭。她們3人說話總有一句口頭語“斯密達”,沈氏聽成“死妮子”,恰沈氏在妓院稱號為“妮子”。沈氏自認為是3人的主子,曾令丫環將金氏綁在桌子腿上毒打,將老鴇子在妓院管教妓女的方法用到金氏身上,金氏左腳受內傷,拖累終生,到死還不能伸直。1890年金氏在漢城生下袁克文,袁世凱令沈氏扶養,金氏的處境才好轉。
我***父親關祥凱和姨父劉夢賡說,袁世凱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時,我們去過袁府幾回,大多是五姨娘接待。一次碰巧,袁世凱到五姨太房裡,看見我們幾個青年人,很高興,問我們學什麼。克桓一一回稟介紹。袁世凱腦門亮光光,雙眼皮忽閃閃地望著我們,長過嘴角的鬍鬚未言先翹:“學洋玩藝兒應上新學,要不怎麼‘日他們先人’!”說完哈哈大笑。
那時新學的學生都很欽佩袁世凱袁大人,每年他都捐錢辦學。1905年時任直隸總督的袁世凱,聯合湖廣總督張之洞、兩廣總督岑春煊、兩江總督周馥等會銜奏請立停科舉,推廣學校,得到批准。清政府諭令從1906年起,停止所有鄉試、會試和各省歲試,廢除了延續1000多年的科舉制度,為新式學校的發展掃除了障礙。直隸省設立學校司、勸學所,大力倡辦新式學堂,小學堂、中學堂如雨後春筍;還有北洋工學堂(河北工業大學前身)、高等農學堂(河北農業大學前身)、北洋郵政學堂等。到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直隸省有各類學校8200餘所,學生16萬人,居全國第二位。
甲午戰爭時,袁世凱正在朝鮮大東溝,眼見北洋水師讓日本艦隊追打,冒著黑煙就是跑不動,他那時便萌生辦工業之志。袁世凱在天津設立直隸工藝總局,作為振興直隸實業的領導機關,聘請後來當選為美國總統的斯坦福大學礦業學畢業生胡華(即胡佛)為顧問,勸導獎勵士紳們興辦各種實業。光緒二十六年以前天津的近代工業企業只有四五家,資本不過11萬兩;到辛亥革命前夕,工礦企業達137家,資本總額達2920萬元以上。袁世凱在工商業者心目中地位大大提升。
袁世凱聽從親家周學熙的建議,收回被英國比墨公司盜買的唐山細棉土廠,更名為啟新洋灰公司,並從德國請來技師昆德。昆德對冀東山區考察多日,發現塘坊黑是優質水泥原材料,取代廣東粘土,成本下降,質量提高。袁世凱以北洋大臣的名義下令:全國興建的鐵路必須採購啟新產品,並由交通部飭令全國各交通局與啟新訂立“互惠合同”,啟新公司六七折收費。袁世凱又令他主辦的灤州礦務局,與啟新簽訂了“灰煤互惠合同”,這樣啟新水泥成本又下降很多。啟新廠從英國比墨公司分離時,英國認為兩年後就會倒閉,沒想離開英國人後啟新反而變成華北實業界的老大。五姨娘所生的3個男兒袁克桓、袁克珍、袁克玖,都投入這個產業。
父親曾對我說:“1928年北洋造幣局倒閉,你奶奶帶著你爺爺找到袁克桓,對方一聽是老同學關祥凱的女婿,馬上介紹你爺爺到井陘礦務局。1954年我到天津出差,還請天津輕工業局的人陪我看望袁克桓,那時他是耀華玻璃廠的常務董事,提起往事還津津樂道。”1954年,我父親在輕工業部設計司負責審查“一五”期間輕工大型專案,到天津是去視察天津腳踏車廠。
前面說過,我***父親關祥凱和姨父劉夢賡常去袁家,聽他們“小兄弟”的母親、袁世凱的五姨太“說古”。下面我以關、劉的口氣記述。
五姨娘挺健談,一邊讓丫環往壁爐裡添柴,一邊和我們聊。劉夢賡不好意思地問:“姨娘,世人說‘六君子,頭顱斷;袁大人,頂子紅’。是這樣嗎?”
五姨娘笑了笑,說:“我也聽到一個三字經,還是刑部尚書剛毅說的,叫‘漢人強,滿人亡;漢人疲,滿人肥’。別看老爺現在是直隸總督,當時他不過是在小站練兵的一個按察使。我記得很清楚,那是當朝二十四年(1898年)八月,克桓就要出生,天兒很熱,兩個丫環給我扇扇子。老爺像丟了魂似的從京城回來,見屋裡擺著水,立命丫頭撤了,說對胎兒不好。我問他怎麼了,他只一勁兒說“生死關頭,生死關頭。”再多了我也不敢問,他就回他屋了。我過去安慰他,他說:“請回吧!請回吧!請回吧!”一聲比一聲大。我知道出了大事,心裡亂跳。他悶了一會兒又出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