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自此兢兢業業,執事保全。不在話下。
如今且說寶玉因見今ri人眾,恐秦鍾受了委曲,因默與他商議,要同他往鳳姐處來坐。秦鍾道:“他的事多,況且不喜人去,咱們去了,他豈不煩膩。”寶玉道:“他怎好膩我們,不相干,只管跟我來。”說著,便拉了秦鍾,直至抱廈。鳳姐才吃飯,見他們來了,便笑道:“好長腿子,快上來罷。”寶玉道:“我們偏了。”鳳姐道:“在這邊外頭吃的,還是那邊吃的?‘寶玉道:“這邊同那些渾人吃什麼!原是那邊,我們兩個同老太太吃了來的。”一面歸坐。
鳳姐吃畢飯,就有寧國府中的一個媳婦來領牌,為支取香燈事。鳳姐笑道:“我算著你們今兒該來支取,總不見來,想是忘了。這會子到底來取,要忘了,自然是你們包出來,都便宜了我。”那媳婦笑道:“何嘗不是忘了,方才想起來,再遲一步,也領不成了。”說罷,領牌而去。
一時登記交牌。秦鍾因笑道:“你們兩府裡都是這牌,倘或別人私弄一個,支了銀子跑了,怎樣?‘鳳姐笑道:“依你說,都沒王法了。”寶玉因道:“怎麼咱們家沒人領牌子做東西?‘鳳姐道:“人家來領的,你還做夢呢。我且問你,你們這夜書多早晚才念呢?‘寶玉道:“巴不得這如今就唸才好,他們只是不快收拾出書房來,這也無法。”鳳姐笑道:“你請我一請,包管就快了。”寶玉道:“你要快也不中用,他們該作到那裡的,自然就有了。”鳳姐笑道:“便是他們作,也得要東西,擱不住我不給對牌是難的。”寶玉聽說,便猴向鳳姐身上立刻要牌,說:“好姐姐,給出牌子來,叫他們要東西去。”鳳姐道:“我乏的身子上生疼,還擱的住揉搓。你放心罷,今兒才領了紙裱糊去了,他們該要的還等叫去呢,可不傻了?‘寶玉不信,鳳姐便叫彩明查冊子與寶玉看了。正鬧著,人回:“蘇州去的人昭兒來了。”鳳姐急命喚進來。昭兒打千兒請安。鳳姐便問:“回來做什麼的?‘昭兒道:“二爺打發回來的。林姑老爺是九月初三ri巳時沒的。”二爺帶了林姑娘同送林姑老爺靈到蘇州,大約趕年底就回來。二爺打發小的來報個信請安,討老太太示下,還瞧瞧nǎinǎi家裡好,叫把大毛衣服帶幾件去。”鳳姐道:“你見過別人了沒有?‘昭兒道:“都見過了。”說畢,連忙退去。鳳姐向寶玉笑道:“你林妹妹可在咱們家住長了。”寶玉道:“了不得,想來這幾ri他不知哭的怎樣呢。”說著,蹙眉長嘆。
鳳姐見昭兒回來,因當著人未及細問賈璉,心中自是記掛,待要回去,爭奈事情繁雜,一時去了,恐有延遲失誤,惹人笑話。少不得耐到晚上回來,復令昭兒進來,細問一路平安資訊。連夜打點大毛衣服,和平兒親自檢點包裹,再細細追想所需何物,一併包藏交付昭兒。又細細吩咐昭兒:“在外好生小心伏侍,不要惹你二爺生氣,時時勸他少吃酒,別勾引他認得混帳老婆,…回來打折你的腿‘等語。趕亂完了,天已四更將盡,總睡下又走了困,不覺天明雞唱,忙梳洗過寧府中來。
那賈珍因見發引ri近。親自坐車,帶了yin陽司吏,往鐵檻寺來踏看寄靈所在。又一一囑咐住持sè空,好生預備新鮮陳設,多請名僧,以備接靈使用。sè空忙看晚齋。賈珍也無心茶飯,因天晚不得進城,就在淨室胡亂歇了一夜。次ri早,便進城來料理出殯之事,一面又派人先往鐵檻寺,連夜另外修飾停靈之處,並廚茶等項接靈人口坐落。
裡面鳳姐見ri期有限,也預先逐細分派料理,一面又派榮府中車轎人從跟王夫人送殯,又顧自己送殯去佔下處。目今正值繕國公誥命亡故,王邢二夫人又去打祭送殯,西安郡王妃華誕,送壽禮,鎮國公誥命生了長男,預備賀禮,又有胞兄王仁連家眷回南,一面寫家信稟叩父母並帶往之物,又有迎chun染病,每ri請醫服藥,看醫生啟帖,症源,藥案等事,亦難盡述。又兼發引在邇,因此忙的鳳姐茶飯也沒工夫吃得,坐臥不能清淨。剛到了寧府,榮府的人又跟到寧府,既回到榮府,寧府的人又找到榮府。鳳姐見如此,心中倒十分歡喜,並不偷安推託,恐落人褒貶,因此ri夜不暇,籌劃得十分的整肅。於是合族上下無不稱歎者。
這ri伴宿之夕,裡面兩班小戲並耍百戲的與親朋堂客伴宿,尤氏猶臥於內室,一應張羅款待,獨是鳳姐一人周全承應。合族中雖有許多妯娌,但或有羞口的,或有羞腳的,或有不慣見人的,或有懼貴怯官的,種種之類,俱不及鳳姐舉止舒徐,言語慷慨,珍貴寬大,因此也不把眾人放在眼裡,揮霍指示,任其所為,目若無人。一夜中燈明火彩,客送官迎,那百般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