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老太太,太太安罷。”
鳳姐兒答應著就出來了,到了尤氏上房坐下。尤氏道:“你冷眼瞧媳婦是怎麼樣?‘鳳姐兒低了半ri頭,說道:“這實在沒法兒了。你也該將一應的後事用的東西給他料理料理,衝一衝也好。”尤氏道:“我也叫人暗暗的預備了。就是那件東西不得好木頭,暫且慢慢的辦罷。”於是鳳姐兒吃了茶,說了一會子話兒,說道:“我要快回去回老太太的話去呢。”尤氏道:“你可緩緩的說,別嚇著老太太。”鳳姐兒道:“我zhidao。”於是鳳姐兒就回來了。到了家中,見了賈母,說:“蓉哥兒媳婦請老太太安,給老太太磕頭,說他好些了,求老祖宗放心罷。他再略好些,還要給老祖宗磕頭請安來呢。”賈母道:“你看他是怎麼樣?‘鳳姐兒說:“暫且無妨,jing神還好呢。”賈母聽了,沉吟了半ri,因向鳳姐兒說:“你換換衣服歇歇去罷。”
鳳姐兒答應著出來,見過了王夫人,到了家中,平兒將烘的家常的衣服給鳳姐兒換了。鳳姐兒方坐下,問道:“家裡沒有什麼事麼?‘平兒方端了茶來,遞了過去,說道:“沒有什麼事。就是那三百銀子的利銀,旺兒媳婦送進來,我收了。再有瑞大爺使人來打聽nǎinǎi在家沒有,他要來請安說話。”鳳姐兒聽了,哼了一聲,說道:“這畜生合該作死,看他來了怎麼樣!‘平兒因問道:“這瑞大爺是因什麼只管來?‘鳳姐兒遂將九月裡寧府園子裡yujian他的光景,他說的話,都告訴了平兒。平兒說道:“癩蛤蟆想天鵝肉吃,沒人倫的混帳東西,起這個念頭,叫他不得好死!‘鳳姐兒道:“等他來了,我自有道理。”不知賈瑞來時作何光景,且聽下回分解。
話說鳳姐正與平兒說話,只見有人回說:“瑞大爺來了。”鳳姐急命‘快請進來。”賈瑞見往裡讓,心中喜出望外,急忙進來,見了鳳姐,滿面陪笑,連連問好。鳳姐兒也假意殷勤,讓茶讓坐。
賈瑞見鳳姐如此打扮,亦發酥倒,因餳了眼問道:“二哥哥怎麼還不回來?‘鳳姐道:“不知什麼原故。”賈瑞笑道:“別是路上有人絆住了腳了,捨不得回來也未可知?‘鳳姐道:“也未可知。男人家見一個愛一個也是有的。”賈瑞笑道:“嫂子這話說錯了,我就不這樣。”鳳姐笑道:“象你這樣的人能有幾個呢,十個裡也挑不出一個來。”賈瑞聽了喜的抓耳撓腮,又道:“嫂子天天也悶的很。”鳳姐道:“正是呢,只盼個人來說話解解悶兒。”賈瑞笑道:“我倒天天閒著,天天過來替嫂子解解閒悶可好不好?‘鳳姐笑道:“你哄我呢,你那裡肯往我這裡來。”賈瑞道:“我在嫂子跟前,若有一點謊話,天打雷劈!只因素ri聞得人說,嫂子是個利害人,在你跟前一點也錯不得,所以唬住了我。如今見嫂子最是個有說有笑極疼人的,我怎麼不來,…死了也願意!‘鳳姐笑道:“果然你是個明白人,比賈蓉兩個強遠了。我看他那樣清秀,只當他們心裡明白,誰知竟是兩個胡塗蟲,一點不知人心。”
賈瑞聽了這話,越發撞在心坎兒上,由不得又往前湊了一湊,覷著眼看鳳姐帶的荷包,然後又問帶著什麼戒指。鳳姐悄悄道:“放尊重著,別叫丫頭們看了笑話。”賈瑞如聽綸音佛語一般,忙往後退。鳳姐笑道:“你該走了。”賈瑞說:“我再坐一坐兒。”…好狠心的嫂子。”鳳姐又悄悄的道:“大天白ri,人來人往,你就在這裡也不xianzai。你且去,等著晚上起了更你來,悄悄的在西邊穿堂兒等我。”賈瑞聽了,如得珍寶,忙問道:“你別哄我。但只那裡人過的多,怎麼好躲的?‘鳳姐道:“你只放心。我把上夜的小廝們都放了假,兩邊門一關,再沒別人了。”賈瑞聽了,喜之不盡,忙忙的告辭而去,心內以為得手。
盼到晚上,果然黑地裡摸入榮府,趁掩門時,鑽入穿堂。果見漆黑無一人,往賈母那邊去的門戶已倒鎖,只有向東的門未關。賈瑞側耳聽著,半ri不見人來,忽聽咯噔一聲,東邊的門也倒關了。賈瑞急的也不敢則聲,只得悄悄的出來,將門撼了撼,關的鐵桶一般。此時要求出去亦不能夠,南北皆是大房牆,要跳亦無攀援。這屋內又是過門風,空落落,現是臘月zhunbei,夜又長,朔風凜凜,侵肌裂骨,一夜幾乎不曾凍死。好xiongdi盼到早晨,只見一個老婆子先將東門開了,進去叫西門。賈瑞瞅他揹著臉,一溜煙抱著肩跑了出來,幸而zhunbei尚早,人都未起,從後門一徑跑回家去。原來賈瑞父母早亡,只有他祖父代儒教養。那代儒素ri教訓最嚴,不許賈瑞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賭錢,有誤學業。今忽見他一夜不歸,只料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