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又辛苦您了。”
容嬤嬤忙頷首:“夫人言重了。”
蘇靜卉淺笑,隨口一般說道:“宮裡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人多嘴雜眼兒也多,您估計是不太願意去的,雖然醉仙樓也魚龍混雜被不少人盯著,可到底是三爺自個兒的地頭,常帶您去也沒事兒……”
起初沒聽出什麼味兒,容嬤嬤倒也還鎮定,可一聽到後面就難以淡定了,簡直瞬間嚇出一身冷汗!
好好的,夫人幹嘛提常帶她去醉仙樓?難道……
容嬤嬤難以控制的抬眸,見鬼一般看著蘇靜卉,卻見蘇靜卉神色平靜如常,甚至眼手都不離過繡件上的針線,還補充道:“不過我最近有事,只怕分身乏術,也暫時不敢跟您承諾常去,但我既然開了這個口,自就有機會便會帶上您,您大可放心。”
容嬤嬤面色發白,不敢深猜,頷首應道:“夫人要事為重,不用那麼在意奴婢,您已經待奴婢很好了。”
蘇靜卉停針,抬眸看了容嬤嬤一會兒,才嫣然一笑道:“我雖然不怕人家尋麻煩上門,可到底還是個愛清靜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是不會去問不該問的,不會去探不該探的。”
容嬤嬤一怔,抬眸就對上了蘇靜卉嫣然柔軟的眸。
在宮裡打過滾,哪個不是天天繃著神經緊著皮,再藏著掖著點秘密,就更加謹慎小心了,哪怕離開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十幾年偽裝得再出色,也改變不了硬生生磨礪出來的小心翼翼,看人自比一般人更多幾分疑,比任何人都不會輕易去信任人,可……
這樣摸爬滾打死裡逃生出來的容嬤嬤,卻此時此刻僅僅因為蘇靜卉的淺淺一笑,竟就安了心魂,實在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而再不可思議那都是事實,非要說是什麼,那就是蘇靜卉有一股不敢置信的“魔力”,讓人一沾就上癮,想戒很難,太難。
重新低眸頷首,容嬤嬤便勾唇笑了:“說實話,那時候真是不敢想能得到夫人您這般的禮待。”
她,可算是被蘇靜卉硬生生逼著來的!
這話卻是把蘇靜卉給逗笑了:“我是皮厚不怕眼刀子刮心硬不怕人家恨的,就是從頭再來一次,也還是會那麼請您來。或者,可以說好聽點那叫求賢若渴不擇手段。”
容嬤嬤忍俊不禁噗嗤就笑了出來:“奴婢可不想再來第二遍了。”想那陣子,她哪裡睡好過……
蘇靜卉笑笑,也沒再多說什麼,不一會兒容嬤嬤也就退了下去,照例一出門,就擺起了尖酸刻薄的臉,神氣活現的指使滿院子的人做事。
而,容嬤嬤才從屋裡出來沒一會兒,就來了一頂青衣小轎,小轎後邊還跟著婆子丫鬟長長一大串,聲勢相當浩大。
容嬤嬤眼一眯掃了掃那些生面孔,就猜到了來的是左督御史府那鄭夫人,也就是鄭秀珠的嫡母。
若鄭秀珠是這院裡的正女主子,這鄭夫人這般來倒也無可厚非,可那鄭秀珠不過就是個小妾,她卻要過來看也不先打招呼,明擺著是不把蘇靜卉放眼裡了,而更可惡的是,那小轎似乎停也不想停的就要直接進院子……
實在囂張過頭!
容嬤嬤一個眼色,幾個粗使婆子就橫擋住了門口,有個還揚聲便問:“不知這轎子裡坐的是哪位夫人啊?是不是走錯門兒啦?呂側妃娘娘的碧霞居可不在這兒。”
幾個婆子都是正宗北方人,本就骨架子大,又在聚寶苑吃好喝好長了不少膘,看起來一個個更壯得跟小山似的,往門口那麼一堵,本來挺寬敞的院門口瞬間就顯得狹窄了,讓那些人就是想進也進不了,只好停下來。
這時候,才姍姍從人群裡冒出個眼熟的人影,赫然是碧霞居的劉媽媽,若無其事就堆了笑道:“轎中是左督御史府的鄭夫人,已經到過碧霞居了,見夫人們還沒到齊,就想著過來看看鄭小主。”
現在倒是這般說了,剛才卻為何躲在人群裡不現身?不分明是打著看鄭夫人硬闖聚寶苑蘇靜卉沒臉的好戲麼?見幾個魁梧婆子橫了院門口,又想起那些個鏢局出身的,到底忌憚出大事,這才露臉的吧……
容嬤嬤暗暗冷笑,這才冒頭出來,擠了個皮笑肉不笑的虛偽笑臉,陰陽怪氣道:“原來是鄭夫人啊,可真是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少見世面了,瞧那婆子丫鬟一長串的,還以為是呂側妃娘娘請來吃茶的哪位侯夫人郡王妃走錯了門呢,真是失禮了,失禮了。”
宮裡出來的,還當教習嬤嬤遊走了京城名門望族十幾年,哪能是沒見過世面的?分明是不帶髒字一戳鄭夫人為了給蘇靜卉一個下馬威反而失了規矩禮數!二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