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許久,小院自然也是一片荒涼,遍佈塵埃,蘇黎著實有些不放心,又從王府抽調來大批家丁侍女將小院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番,這段時間內,錦瑟便始終坐在簷下欄杆的怔怔的出神。
“一路上回來都是這個模樣。”綠荷輕聲對蘇黎道,“總是魂不守舍的。我想她大約是真的見到一個和大小姐很像的人,再加上一直以來,大小姐的死都是她最傷心的事,所以便一心認定了大小姐還在生吧。”
蘇黎微微擰了眉頭,沉思不語。
綠荷又道:“我實在是有些擔心,真怕繼續這樣下去,要是找不到那位姑娘,她早晚有一日會瘋魔了。”
蘇黎終於微微嘆了口氣:“我不在的時候,你好生看顧著她。”
語罷,他這才上前兩步,將錦瑟拉起來:“屋子收拾出來了,你一連趕路多日,先進去休息,嗯?”
錦瑟怔怔看了他片刻,神思終於恢復些許,方默默點了頭,又問他:“那你呢?”
“朝中還有事情未處理完,我需得進宮去,得了閒便來看你。我將小杜留在這裡,有什麼事你就吩咐他。”
“那你明天記得早些過來。”錦瑟道。
蘇黎知她還記掛著要去挖開錦言陵墓的事情,也不明確回答,只道:“明日忙完了,我即刻便來。你記得要等我。”
第二天,錦瑟果然很聽話的等他,從早上等到晌午,再從晌午等到傍晚。
天黑之際蘇黎方才匆匆而來,錦瑟自然惱火:“你為什麼乾脆不來了?”
蘇黎其實也預料到了她會發脾氣,因此耐著性子溫言安撫,不料錦瑟卻絲毫不領情,反而推開他冷言道:“你若像那些人一樣覺得我是個瘋子,不想幫我那便罷了,實話實說我也絕不會勉強你!可是你既答應了,又因何言而無信?還是你寧王爺覺得我宋錦瑟就是個傻子,可以被你握在手心耍得團團轉?”
蘇黎萬不料她竟說出這些話來,一時心頭也有些惱火:“我做哪件事不是為你好?事到如今,你竟還與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錦瑟所有的神經彷彿都集中在了一處,經不得一點撩撥,他堪堪觸碰到,她便已經崩潰到失態:“你什麼都是為我好?你那些造反的心思也是為我好?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想要坐上這天底下最高的位置,那你就去做好了,何必還要分出一份心思來管我!”
蘇黎大怒,頃刻之間已經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來逼近錦瑟:“你再說一次?”
錦瑟腦中的那根弦繃得很緊,一碰就大疼,哪裡還想得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只知道自己怒火交加,不由得更大聲道:“說什麼?說你的天下?你能不能得到這天下關我什麼事?誰在乎你的天下?鬼才在乎你的天下!”
蘇黎猛地攥緊了拳頭。
如果不是她,這拳頭只怕已經揮了下去;可是如果不是她,他又何至於惱怒至此?
綠荷聽見爭執的聲音,從西側的屋子匆匆來到這堂屋前時,便只見蘇黎滿臉慍怒的從屋中走出來,不免有些驚訝:“王爺,出什麼事了?”
蘇黎卻根本不回答,只一拂袖,大步而去。
綠荷忙的又來到屋中,卻之間錦瑟正抱著頭,緩緩蹲到地上。
“怎麼了?”她上前,將錦瑟抱住,“不舒服?”
錦瑟難過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靠在她肩上,痛苦道:“綠荷,我好痛,我的頭……好痛……”
“哪裡痛?”綠荷伸出手來,為她一點點揉過頭上的每一處,“這裡?”
錦瑟卻一一都搖頭,說不清是哪裡痛,可就是……很痛。
彷彿有很多事纏在一起,不停地纏緊,再纏緊,將她腦中的那根弦,繃到不能再緊。也許絃斷便是解脫,可是那根弦,卻始終那樣繃著,疼得人幾乎窒息。
於是第二日起來,人自然又憔悴了幾分。
“……找二三十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帶上鋤頭鐵鍬之類,與我一起往東郊去走一趟。”
錦瑟這般吩咐完小杜,小杜便只餘了一臉的為難,也不知究竟該不該答應。綠荷在旁邊看著錦瑟的臉色,忙的對小杜打暗示,示意他先答應。
小杜這才猶疑著答應,下去準備去了。
綠荷則先陪著錦瑟出門,眼見錦瑟還想騎馬,忙的勸道:“我們還是坐馬車吧,總是騎馬,累得慌。”
錦瑟聞言,先是蹙了蹙眉,到底還是答應了。
約半個時辰之後,小杜才帶著十餘個男子執了鐵鍬鋤頭姍姍來遲,一面聽錦瑟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