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墨不動聲色地將一眾朝臣的反應看在眼裡。隨即站出來道:“你若是心甘情願受此酷刑,皇上自會為你做主。但本官卻想,酷刑之後,尚且不知你是否有命為自己伸冤,遂以不如你先立下狀紙,呈明案情,若是你不幸殞命,皇上會按照你的狀紙受理案件,你覺得如何?”
那人想了想後,點頭,柳如墨揮手示意,不多時便有宮婢端了筆墨上前伺候,那人二話不說,執筆開始寫著狀紙,朝臣們在這時卻都是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什麼舉動了,尤其是掌管吏部和禮部的官員,更是有幾分心驚膽戰,生怕此人的狀紙上所述案件與他們或是他們手下的門生有關。
狀紙很快就寫好,柳如墨自宮婢端過來的托盤上取過狀紙,輕輕揚了揚,讓上面的墨跡幹了幹,這才緩步上了階去,奉到青帝面前:“皇上,狀紙您先看過,臣這就去殿外監督行刑!”
“去吧!”青帝接過道。
那人就在朝臣們的注視下進入大殿,又再次被帶了出去,外面早在御鼓擂響之時就備好了刑具,這會兒柳如墨甫一踏出勤政殿,外面的宮監就立刻擺好了架勢。
“開始吧!”一聲令下,柳如墨在宮婢捧來的圓凳上坐下,而那告御狀之人,當真絲毫懼意都沒有地直直趴在了長凳上,兩名宮監各執一根木杖來到長凳兩邊,另有一名宮監站在了長凳一頭,那人手腳此時皆是被縛在了長凳腿上,不得動彈,木杖落下,擊在他的身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咚咚咚”一聲接著一聲,順著大開的正殿大門傳入文武百官的耳中,那人卻是一聲痛呼都沒有,可見其意志之堅定,站在長凳一頭的宮監數著數,從一二三一直數到五十,時間過得極其緩慢,大殿之中,青帝在外面行刑期間隻字不提狀紙上寫了些什麼,朝臣們心裡發憷,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在皇上不願開口的時候跳出來說話,遂以殿內格外的安靜,致使杖刑的聲響更加清晰地傳了進來。
“五十!”
隨著宮監的一聲宣佈,表明了杖刑執行完畢,五十杖說多不多,說少亦是不少,有的人打不完就去了,有的人卻是留著一口氣,朝臣們聽不到告御狀之人的聲音傳來,站在末位的官員還偷偷回身去看,想要知道那人在五十杖刑之後還活著沒有。
顯然,此人身子骨不差,五十杖後,沒過多會兒,就聽到宮監搬來針板的聲響,眾人心中更是打怵,針板可不比杖刑,只要皮糙肉厚一些就能捱得過去,成千上萬跟閃著冷光的長針透過平坦的板面,一根根直豎起來,這人要是躺上去,還要在上面滾上一圈,還不成了馬蜂窩?或者被戳成篩子?
容不得朝臣們嘀咕揣測,針氈之刑已然開始了,這次倒是很快,想來不管行刑之後人是死是活,滾上兩圈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正在他們揣度那人還活著與否之時,柳如墨已經帶著兩名宮監入了殿來,他們抬著之人赫然是行過刑之後的那個男人,全身如同浴血般,後背尤為血腥可怖,隨著宮監們扶著他前行的步子,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路,而他每每經過官員的身邊,掠過去的官員都能夠清晰得看到他身上的傷痕和血跡,聞到鼻尖濃烈的血腥氣息,有的官員不忍去看,還將頭撇了開去。
“回稟皇上,行刑完畢,此人命大,還留有一口氣在!”柳如墨言簡意賅地道明瞭情況,只等著青帝開口。
果然,青帝掂了掂手裡的狀紙,又看了一眼殿下被宮監們託著扶著的血人,似是很為難般猶豫了片刻,終是如同受了打擊般,擰眉開口:“朕受理此案,國師且傳太醫先行為他診治!”
柳如墨示意宮監將男人扶到了大殿角落,血淋淋的人自大殿中央退下,文武百官才緩了緩。
結果一口氣還未緩過來,就被青帝接下來開口說出來的話驚得合不上嘴了。
“眾位愛卿,他狀告之案朕甚是頭疼,卻不得不接,我朝律例自公佈實施以來,從未有人敢告御狀,今日是頭一遭,無論如何,朕都必須給他一個交代,你們作何感想?”
“皇上英明!”朝臣們哪敢有什麼感想,於是乎紛紛跪下道,他們尚且不知這個人狀告何人,怎麼表態啊!但皇上話都問到這份上了,他們又哪裡敢說別的話?
“他的狀紙上述,沈鶴將軍在世之時,為人正直剛強,卻遭歹人陷害參與謀害朕之行動,先帝下令沈鶴將軍滿門抄斬,他便是為了此冤案而來!”
“皇上,沈鶴當年謀害皇子,證據確鑿,先帝判以滿門抄斬之刑,怎會有冤?此人為沈鶴此等罪臣伸冤,定然是沈鶴餘孽,微臣懇請皇上下旨斬殺此人!”青帝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