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婆,你究竟怕什麼我有什麼可怕的”我被說的心裡一個勁兒的發毛,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長著三頭六臂的怪胎。
“說實話,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小,可我看得出,你好像”米婆鼓了鼓腮幫子,後面那半句話結結巴巴的就是說不出來。
“好像什麼”我被她撩的急躁,恨不得撬開米婆的嘴,讓她把所有的話一股腦給倒出來。
“好像”米婆的嗓子眼好像梗著一塊石頭,三番五次,才硬著頭皮道:“你好像,是個死人”
“胡說什麼”我猛然一驚,心急火燎的追問了這老半天,誰知道米婆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我從小長在太行山,知道山裡的怪事多的數都數不清,但米婆的話讓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覺得她是在胡說八道。
“我就知道,即便說了,你也未必會信。”米婆想了一會兒,道:“看起來,這件事情,你是壓根不清楚,你五叔在的時候,有他幫襯你,輪不到我多說什麼,現在孩子,你不信別人的話,總該信自己的眼睛吧你還是親眼瞅瞅。”
米婆從櫃邊取了個臉盆,是山裡農戶家常用的洗臉盆,山區閉塞的緊,家裡頭很多物件都是用了多年的老物,這個臉盆是銅盆,已經舊的看不出銅色了。
我不知道米婆要幹什麼,就一動不動的看。米婆把銅盆擦乾淨了,打了半盆水,又掏出一個小瓶,瓶子裡裝的是血一樣的水,米婆把血水抹到盆邊,緊接著,她伸出手指,鬼畫符般的在水裡來回劃了幾個叉,頓時,一盆死水就和擁有了靈性一般,一圈一圈翻著水紋,不停不歇。
米婆拿出的瓶子裡所裝的,是一種叫做短狐蟲的蟲子的體液,這種蟲子只有指甲蓋那麼大,很難找,在山區裡,一般都是米婆這樣的人才會翻山越嶺到處搜捕短狐蟲,捕到的短狐蟲洗淨了搗碎,取其體液,據說,這種蟲子的體液能讓人看見一些平時看不到的東西。
“孩子,你自己看吧。”米婆蹲在銅盆旁邊,盆裡的水仍然詭異的翻動著一圈一圈的水波紋,她慢慢探出身子,頓時,盆裡的水映出了米婆的臉。屋子裡的燈火光不算很明亮,可這半盆水就好像一面波折不定的鏡子,把米婆的臉對映的很清晰。水面對映出的米婆的臉,並沒有什麼異常,等我看清楚了,米婆朝後退了退,道:“你來。”
我一下子猶豫了,變得有些畏縮,普普通通的一盆水,經過米婆的打理,就好像一面傳說中的照妖鏡。我明白了米婆的意思,儘管畏縮,但好奇和困惑促使我不由自主的邁動腳步,一步一步走到了水盆邊。我學著米婆的樣子,蹲下來,慢慢把臉伸到了水盆上方,頓時,微微翻滾的水面也對映出了我的臉。
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是震驚了,還是畏懼了,望著水面中的那張臉,一種來自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徹底震懾了我的神經,我呆住了,手腳身體一起發抖,差一點就忍不住大聲叫喊起來。
水面上折射出的,是一張怎麼樣的臉那張臉分明是我的樣子,我的輪廓,但水中的臉鐵青的像死人一樣,嘴唇白慘慘的,眼圈周圍都是烏青,雙頰上印著只有屍體才會出現的屍斑。
砰
我終於忍不住了,嚇的大喊了一聲,一腳把面前的水盆踢開。我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腳趾頭被銅盆頂的生疼,這一切都意味著,不是夢,不是錯覺,我從銅盆裡看到的那張臉,是真的。
“普通人看不出來,可水裡,就是你的臉,孩子,是你的臉啊”
不知不覺中,我的臉上頭上都是冷汗,水盆已經被踢倒了,可水面上對映出的那張臉,不斷的閃現在腦海裡。我真的不願意相信,但米婆有理由要欺騙我嗎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東西,會是錯的嗎
此時,我真的混亂了,腦子糊里糊塗的一鍋粥。我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米婆的話,在耳邊嫋嫋的迴響。
我是個死人是個死人
“米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昏頭昏腦的抹掉臉上的汗水,求助似的望著米婆,道:“這這到底是咋回事”
“這個,我真的說不清楚,你是石嘴溝的人,真有什麼內情,也只有你們陸家人知道啊”
米婆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驟然閉上了嘴巴,與此同時,我聽到屋子外面傳來一陣由遠至近的沙沙聲,那聲音猛然聽起來,如同風貼著地面吹過,但仔細一分辨,渾身的汗毛就直立起來。
沙沙沙
聲音連綿不絕,一陣一陣的,就好像有人拖著沉重的麻袋在地面上行走,又好像刀鋒在骨頭上不斷的摩擦,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