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緊了身上的斗篷,將頭縮在大大的帽子裡,看著這漫無邊際的冰天雪地,淚水再也止不住滾滾而落。
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從前弱小的生命遇到困難還可以祈求上蒼,而現在上蒼自己都需要人救贖,那麼我又該求告何門?我仰著頭,任由冰雪飛撲面頰,冰凍滾熱的淚水。
阿納和紫鵑從小屋內向我飛奔而來。
“姐姐——”
“姐姐——”
兩個女孩子爭相呼喚著我,紫鵑長得越發和從前如出一轍了。自從改名紫鵑,她就越發喜歡穿紫色的衣裳。此刻看著潔白的雪地上她像一隻紫色杜宇向我飛奔而來,我的心緒就莫名悽婉。她要是知道她的前世死在我的手上,她還會對我這般親暱嗎?
神思恍惚間,紫鵑和阿納已經飛跑到我跟前,紫鵑一頭扎進我懷裡,用力太猛,讓我向後踉蹌了幾步。阿納趕緊扶住我,她的目光充滿了然與關切,我回給她一個蒼白的笑容,心虛道:“我盡力了……”
“盡人事聽天命。”阿納安慰我。
我扶著紫鵑的手走回小屋,阿納回她的密室照顧天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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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我忐忑不安,又極睏倦。
紫鵑忙前忙後地為我端茶倒水,我卻兀自歪在床上一下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許是太累了的緣故,夢裡竟全是與天君恩愛的畫面,情知是夢,卻又難以自控,沉迷著不願甦醒。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聽見耳邊有一個人在不停地呼喚:“絳珠,絳珠,絳珠……”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呼喚了多久,我依稀感覺到他的執拗,睜開眼睛時對上了天君溫柔如水的眸子。我整個人立時清醒過來。
坐起身子,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淺笑吟吟的天君,舌頭竟一時打了結,什麼話也問不出口。
天君伸手將我摟入懷中。我的頭倚在他懷裡,耳朵貼著他的心臟,一切就像在夢裡。
“絳珠……”
我聽見天君溫柔的呼喚,淚水剎那間就奪眶而出。我知道他記起我了。記起了自己對我深深的愛。他對我的感覺回來了。
“絳珠,這不是在做夢嗎?我們竟然還可以這樣彼此依偎在彼此的懷裡。”
我顫抖地伸出手抱住他,淚水早已濡溼了他胸前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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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恢復了記憶,形勢並沒有變得輕鬆起來。面對三界的現狀,他的痛苦無人能分擔。三界眼下的災難是他親手造成的,他曾經苦心經營維護的蒼生的幸福因他一時任性而生靈塗炭,他的自責翻江倒海。
天君沒有花過多時間去自怨自艾,他很快便收拾了凌亂的心情準備迴天。
我和阿納向之前一樣用法力駕著他上天,依然是臨到南天門便遭了雷劈,從空中跌落。
恢復正常心智的天君一介凡胎肉身。如何手得了雷電的打擊?
我和阿納從空中抓住他急劇下墜的身子時,他已經痛得昏死過去。
接下來又是療傷的日子,幸而前幾次雷擊,阿納已經調製出很好的療傷湯藥,依樣畫葫蘆炮製一下即可。
一個月後天君的傷康愈了。他又想著上天,這回我和阿納無論如何都不敢了。我們不想他再經歷無用的痛苦。
三界的災難已經有幾十年了,力挽狂瀾也不急在一時,還是從長計議。
西王母曾經說過天君自己會知道迴天的方法,可是他沒有法力,如何躲得過雷電的打擊。而那雷電似乎專尋天君劈打,並不劈我和阿納。所以如何讓天君恢復法力成了一大難題。他一個凡人重新開始修仙不知要經歷幾千年的磨鍊。所以不能這樣,一定有辦法事半功倍的。
我還是決定帶著天君去找如來。既然三界都是冰天雪地,唯有雷音寺保留了一方綠地,可見如來非同一般,他一定能為我們指點迷津的。
刻不容緩,我和天君向西天啟程。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會在去西天的路上遇見雪女。我們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
我們遇見雪女的時候,她正在一個山洞裡救治一隻受傷的雪人。我和天君在風雪中聽見雪人受傷的哀嚎聲快速從空中降落,沒想到雪女快了我們一步。
因為雪崩,雪人受了很重的傷。雪女將雪人從雪堆中挖出來,費力地揹回山洞。並給雪人療傷。
大雪封了洞開,法力的光從洞內透射出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