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見我懶洋洋地攤開在水面上沐浴著陽光,笑道:“這回有陽光又有甘泉,你可以飽餐一頓了,今晚半夜不會再被餓醒了吧?”
我沒有應聲,很快便酣睡過去。
夜半醒來時,我已經回到山莊房間,依舊被安放在窗下桌上的翡翠盆子裡。
不遠處床上,天君正酣眠著,呼吸勻暢。
我想起白天的時候天君閉上眼睛休息時,我便沒有受到強大壓力的壓迫,還可以保留人身,而此刻四維平靜如風,沒有絲毫壓力。我嘗試從翡翠盆子中飛出來,化作人形降落地上。
不錯,天君在閉上眼睛的時候,我便不會化作草身。我輕輕地走到床前,在空中撒了一把螢火蟲。藉著迷濛的螢光,我靜靜地注目著天君的睡容,心裡湧滿了柔情繾綣。
天君睡著睡著,就發出了一聲夢囈:“絳珠……”
我又開始幸福得想落淚。我知道他不曾把我忘記,他只是把我放在他心裡最深最隱秘的地方。
驀地天君一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他騰地從床上起身,喝道:“你是誰?”
迫人的壓力自頭頂重重壓下來,我一下跪到了地上去,“你不要睜開眼睛!”我乞求道。
正文、第兩百三十章 夢裡洞房
絳珠傳230
“你不要睜眼!”我蜷縮在地上,對那股迫人的壓力心有餘悸。
“你是誰?”天君雖然對我心存質疑,但終究沒有睜開眼睛。
“你可不可以鬆開我的手?”我弱弱地央求著。
天君閉著眼睛,側著頭,彷彿在仔細分辨我的聲音,“你到底是誰?你的聲音為什麼這麼像絳珠草?可是絳珠草是不能幻化人形的……”天君緊緊攥住我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我暗施法術,手兒變小從天君手裡抽了回來,快速變回草身,飛回桌上的翡翠盆子。
天君的手張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慢慢睜開了眼睛。他再睜開眼睛時,屋子裡已經空蕩蕩的,只有幾隻螢火翩飛。
“你醒了?”我佯裝慵懶的聲音,問天君。
天君一臉困惑走向我,伸出手指撩撥了一下我的草葉,道:“絳珠草,你有沒有看見剛剛房間裡來過一個女子?”
我假意道:“女子?什麼女子?天君做夢來著吧?沒有啊,我沒有看見人,別說女子,就是一隻女蚊子也沒有看見。”
天君顯得很失落,自言自語道:“難道真的是朕在做夢嗎?”
接下來的日子,天君或許感到奇怪為什麼自己每到夜半都會夢見那個女子,當他閉上眼睛時,他還能清晰地握著她的手,可是一睜開眼睛,整個房間就空蕩蕩的。
終於有一個夜晚,天君騰地從床上坐起,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無論我怎樣央求他都牢牢握住,執意不肯鬆開。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夜夜來朕的夢裡?為什麼朕一睜開眼睛,你就不見了?”
“這只是夢,我只是夢中的人,你睜開眼睛當然看不見我。”我的言語帶著淡淡的憂傷。
天君閉著眼睛。靜靜地站在我的面前,“那朕不睜開眼睛,你不要消失不見好不好?”
這樣的請求讓人無法拒絕,我答道:“好。那你可不可以鬆開我的手?”我的手腕被抓得太過用力,而顯得疼痛。
天君溫順地鬆開了我的手,我們就這樣面對面站立著。我看著天君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蠕動著,心裡湧滿許多不忍。
“姑娘,你是仙是人還是妖精?”
我一怔,啞然失笑道:“既然我只是夢中的人,無所謂是仙是人還是妖精,只是夢裡的一個符號而已。”
“姑娘說話的聲音好像我身邊的一株小草兒。”
我又一次啞然失笑:“小草兒?”
“對,它就在窗前桌上的翡翠盆子裡,姑娘看見了嗎?”
我回過身看著桌上空蕩蕩的翡翠盆子。莞爾一笑:“看見了,它呆在那裡安靜得很呢!”
“它正在睡覺,如果它醒來姑娘可以聽聽它說話的聲音和姑娘像極了。”
我在心裡嘀咕: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聲音哪有不像的道理?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絳珠。”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說完就想敲自己腦袋。
天君卻激動道:“姑娘,真是太巧了,你知道朕的小草兒也叫絳珠嗎?和姑娘一模一樣的名字。”
我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喃喃道:“那真是趕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