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絳沉默,環視一圈眾人過後,鄭重道:“三日後,股東大會我會宣佈遺囑,屆時林小姐與林少爺可一同前往。”
頂樓的vip病房內,各集團送來的鮮花已經堆積如山,人一走過,竟有一種腳底留香的恣意。
林瑜晚推開病房內,屋內溼度溫度適宜,病床上男人雙目緊閉,周圍的監控器械插滿了他整個身體,乍一看,略帶驚悚。
她徑直上前,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心電監測上那跳動的頻率,嘴角若有若無的浮現著一抹苦澀的笑容。
“你爭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不肯服輸了一輩子,如今,被人算計了,被人戲弄了,被人傻傻的嘲笑過了,後悔嗎?”
床上的男人依舊緊閉著雙眼,沒有起伏。
“我當初在母親病床前時,就幻想過如果有一天你也這麼躺著,我是不是應該笑一笑呢?”
她的手拂過那根插在他心口的管子,似想要拔出一般,雙目猙獰。
“雖然你給了我生命,給了我一個轟轟烈烈的二十五年富裕生活,可是你卻毀了我的母親,讓我一個人磕磕絆絆的走到今天,如果,如果我不曾那麼驕傲,是不是早已經被你折磨死了?”
“你知道嗎?我挺不想你這麼躺著的,太輕了,沒有痛苦,就這麼沒有知覺的躺著,天理不公。”
她站起身,將醫生檢驗出的報告單放置在他的床頭,漠然冷笑:
“老謀深算的林董事長,也有被人聯合起來愚弄的時候,今天這場戲,你演的很精彩,陳濘演的更精彩,不過接下來,該換我林瑜晚向你們討債了!一筆一筆,筆筆清算!”
裴亦站在病房外,不明白為什麼覺得突然間林瑜晚有些不一樣了,那不由得變得狠絕的雙眸,周身上下散發的異樣氣場,好似有什麼隱忍下的秘密情緒。
林瑜晚開啟病房大門,抬眸望了一眼細細打量自己的裴亦,嘴角微微勾勒些許弧度,“看我做什麼?”
“剛剛秦律師對你說了什麼?”裴亦問道。
林瑜晚笑而不語,徑直走向電梯方向。
裴亦緊跟其上,“他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我覺得你從跟他談完話過後,整個人都變了。”
“我能變成什麼?你想多了。”林瑜晚按下電梯鍵,斜睨了一眼亦步亦趨的身影,說:“徐江瑞呢?”
裴亦雙指令碼能的一滯,強顏歡笑的擠出一抹苦笑,“他去了什麼地方跟我有什麼關係?”
“與其說我有問題,我看你的問題更大。”林瑜晚步入電梯中,自上而下的將她的一舉一動定格在眸中,興趣盎然道:“看你滿面春風,面如桃紅,莫不成他給了你想要的答案?”
言罷,裴亦面紅耳赤的躲開她有意探視的目光,尷尬道:“不過就是有些話說明白罷了,沒有什麼想要不想要的答案。”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裴亦猶豫不決,最後不知道答案一般搖搖頭,“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就這麼隔著他們兩兄弟?”
“……”
林瑜晚輕咳一聲,“其實吧,我真覺得你能耐比我強,至少兄弟兩人一起通吃。”
裴亦苦笑,“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聰明如你,怎麼可能會猜不到我話裡的意思?”
“我怕,我真的很害怕。”裴亦眼中無奈傾瀉,“徐江琦是什麼樣的人,外界一清二楚,對於自己人,可謂是有求必應,可是對於背叛過他的人,他會不擇手段讓他們無路可走,這件事一旦曝光,你覺得我和徐江瑞還有未來嗎?”
林瑜晚語塞,腦海裡漸漸的凝聚一個人影,恍若從火海里慾火焚燒而至,身體四周還散發著那揮之不去的熱浪,讓人退避三舍,不寒而慄。
“雖然他現在對我很好,可是我能感應到一個男人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對我無非不是一時新鮮,久而久之會淡的、忘的。”
“然後呢?然後等他厭倦了你,你才決定和徐江瑞在一起?”林瑜晚搖搖頭,這似乎更不可能。
裴亦抬頭看著數字的跳動,滿目惆悵,“你覺得我們還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嗎?”
“這——”
“不會,就算表明態度又能怎樣,無非不是圖一時心直口快,晚晚你比我清楚,這些權富少爺們玩的遊戲,我怎麼賭得起?”
林瑜晚沉默,目光灼灼的望著她眉目間不由自主洩露的憂傷,就如一隻走入沙漠的羔羊,炙熱烈日下,渴望著一片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