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就說,十哥,你學畫畫可以,千萬別學成神經病了。
十阿哥一聽就生氣了,說,達利不是神經病,那是藝術!
胤祥馬上說,現代藝術不是神經病又是什麼?譬如梵高譬如高更譬如畢加索,全都是腦子短路的人,腦子不短路,能把世界看成那樣麼,能畫出那麼奇怪的東西來麼?所以十哥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像梵高一樣,把自己的耳朵切掉了啊!
胤祥只喜歡古典繪畫,他對光澤和線條非常敏感,表現形式稍微一抽象,胤祥就沒法接受,覺得煩躁牴觸,特別嚴重的情況,甚至會眩暈嘔吐。胤禛覺得,這可能不是視覺問題而是心理問題,但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成因,胤禛也說不上來。
所以,胤祥的容忍度就只能到印象派,就連印象派他都說,是高度近視眼畫出來的東西,那印象派再往後,在他眼裡就全都是神經病了。
胤禛雖然沒胤祥那麼牴觸現代繪畫,但他也不是太熱衷,只能大致分辨出流派。至於九阿哥,一開始還苦勸弟弟繼續畫國畫,說,一旦成名成家,能賣大價錢。
十阿哥被他念得煩不勝煩,索性找了一則新聞放在九阿哥的桌上:那是達利作品近兩年的拍賣情況。
……自那之後,九阿哥就不勸了。
十阿哥說,哼,知道你們理解不了,你們啊!太庸俗。
於是大家就都“庸俗”了。於是大家就只能鬱悶的接受這個現實:十阿哥往後。打算當個“神經病”一樣的藝術家。
可是,一個過去十多年一直在畫宮廷山水的畫家,忽然要往達利那個方向走,這是不是太怪異了?
更別提,他同時還在練習摔跤。
“那他到底算什麼身份?”胤禛好奇地問,“摔跤藝術家?還是會畫畫的摔跤手?”
茱莉亞被他說得樂翻了。
胤禛自己的職業發展很順利,一開始老陸把他放在行政。他的實習助理只幹了一個月。江霖的管理制度挺嚴格,一般實習助理都是三個月。像他這樣自然是特例。從行政出來,胤禛又被調去了報建管理部。在那兒幹了不到半年,又被調去招標合同部。茱莉亞說老陸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把你像個快遞包一樣調來調去的?胤禛卻覺得無所謂,雖然很累,但他不認為老陸是在為難他。
“只留在行政。不可能完全摸清公司狀況,各處呆一段時間。大致瞭解了,才好定下最終的去向。”他說,“以前我也被皇阿瑪戶部刑部的一個個調,六部基本上都呆過。想來這邊也是這個理。”
茱莉亞心想。果然,胤禛還是不熟悉這邊世界,企業又不是醫院、每個科室都得轉一圈。一般而言進去哪個部門,沒有意外就會一直呆在那兒。慢慢積累年資往上升,根本用不著一個部門一個部門的輪。
“叫我說,乾脆把你弄去財務部,專門處理三角債。”茱莉亞開玩笑道,“你不是最擅長要債麼?”
在江霖,胤禛在各處留下的口碑都非常好,部門主管都超讚他。所以茱莉亞暗自猜想,老陸恐怕是想重用胤禛,所以才用這樣獨特的方式來考察他,畢竟他進公司就進得那麼獨特。說不定,再過個五年十年,他真能進董事會,最後也可能接手江霖地產——反正老陸眼下沒有明確的接班人。
當然,現在想這些還太早,胤禛能快些往上升,與她也有好處。夏天到了,茱莉亞就開始籌備入學的事,離職的風已經放出去了,同事們知道她要轉頭回去讀書,很捨不得,畢竟韋明玥在公司幹了那麼久。最近的幾次聚餐,都有拉著她,有時候茱莉亞也會帶胤禛一同去。
她和同事們介紹說是男朋友,同事們心照不宣的對眼神,大家就都知道了,就是眼前這人,替代了俞謹,就因為他,茱莉亞沒能和俞謹結婚。
和胤禛一同出席同事聚會,是茱莉亞的要求,她希望能把胤禛帶入自己的社交圈,讓身邊熟人慢慢熟悉他。胤禛對此沒什麼異議,只是每次聚會,他的話都不太多,後來漸漸聊熟了,和茱莉亞的幾個玩音響的發燒友男同事才有了話題。
韋明玥的閨蜜們和茱莉亞說,胤禛看上去比俞謹強多了。
“我真不喜歡你那個ex。”她一個閨蜜嘀咕,“太婆媽了,雖然對你很好。那感覺就像老媽子伺候嬌小姐——哦哦,我也不是說茱莉亞你是嬌嬌公主哈!”
茱莉亞微微一笑,她當然不便承認,自己和韋明玥是兩個人。
“所以阿真看上去就強多了!”那閨蜜繼續道,“男人嘛,就該顯得硬氣一點,冷漠一點,鐵血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