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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裡去。慈禧看出她的心思,拿過珠纓,親手把它掛在外衣紐扣上:“好啦,就這樣掛著,不要取下來了。”

柳兒歡喜無盡,說:“謝謝姐姐了!”

慈禧將眼前亭亭玉立的妹妹看了又看,說:“這件外褂的花色不對,我再送你一件合適的。”轉臉對一旁的宮女說,“去把僧王福晉送的那件褂子拿來。”

過一會兒,宮女捧出一件衣服來。柳兒接過,開啟來。這是一件深紫色薄呢大褂,前胸後背各繡一朵很大的紅牡丹,牡丹邊飛著幾隻活潑的小蝴蝶。柳兒把自己的外褂脫下,換上這件。身上的牡丹花與頭上的牡丹花恰好配合成一體,顯得又嬌豔又莊重。慈禧對妹妹說:“我於穿著打扮上,就是細微處也不厭精詳。戴牡丹花頭飾,就要穿繡牡丹花的衣服。你不管國事,比我有時間,更要注意打扮。要知道,女人打扮,不僅是給男人看的,也給自己看。打扮得漂漂亮亮,自己看著也舒服。比如說我吧,我愛打扮,每天要花一個多時辰在打扮上,先帝大行了,我給誰看呢?還不是求得自己舒心。”

姐妹二人正說得興起,安得海進來,低頭稟報:“六爺正在外面等候召見。”

“母后皇太后呢?”慈禧問。

安得海稟道:“母后皇太后說,她今天有點不大舒服,六爺的事情,就由聖母皇太后一人做主。”

“你去請皇帝出來,我一會兒就去。”

“喳!”

待安得海出了門,柳兒吃驚地問:“六爺進宮來了?”

“是的,我要重新起用他。你這就回府去吧,過幾天,我們姐妹再好好聊聊。”

當恭親王奕訢跪在養心殿東暖閣正中軟墊上時,東暖閣東面牆壁邊的龍椅上,已坐著九歲的同治小皇帝。南北兩邊牆壁前懸掛著兩幅薄薄的黃幔帳,黃幔帳後面也各有一張龍椅。往日,南邊坐的是母后皇太后鈕祜祿氏,也就是慈安太后。北邊坐的是聖母皇太后葉赫那拉氏,即慈禧太后。今天,南邊黃幔帳後的龍椅空著,慈安太后未到。她對政事興趣不大,身體稍有不適,她便不參加,慈禧太后則從不缺席。小皇帝登基已三年了。三年來,無論召見任何人,他都一言不發,如同一座木雕似的坐在那裡。慈安不來,今天就只有慈禧唱獨腳戲了。

“六爺。”黃幔帳後面轉來慈禧清脆的聲音。

“臣在。”奕訢趕緊磕頭答應。

黃幔帳後面的太后注目看著跪在墊子上的小叔子。有兩個多月不見了,他顯得消瘦了一點,然而正因為此,更加突出了他稜角分明的五官和儒雅開闊的氣質。他極像先帝,卻比先帝更添三分男子漢的氣概。頓時,年輕太后又忘情地想起她早逝的丈夫來。略停片刻,她的聲音變了,變得格外的柔和溫馨,彷彿是當年與先帝對話的蘭兒,而不是兩個多月前那位用嚴厲措詞指責軍機處領班大臣的威不可犯的皇太后。

“近來過得還好嗎?”

“這段日子裡,臣閉門謝客,反省思過,所獲良多。”奕訢回答,聲調裡帶著懺悔的味道。

“六爺,先帝龍馭上賓,將祖宗基業扔給我們孤兒寡母,外頭洋人欺侮,內裡賊匪又四處作亂,我們姊妹好難啦!要保住祖宗的江山,我們姊妹倆沒別的能耐,只有內靠五爺、六爺、七爺你們這班親叔子,外靠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這批文臣武將,才勉強把這幾年支撐過來。現在雖說江寧收復了,但捻子、回民的氣焰仍很兇,祖宗江山還在危難中。六爺,你要和我們母子一條心呀!”

奕訢聽出了慈禧的話中之話,遂再次磕頭奏道:“臣年幼不懂事,前向對兩位太后多有冒犯之處,心裡十分悚慚。近日重溫列祖列宗的教誨,深感祖宗創業之艱難,兩百多年來,江山維繫不易。當此內憂外患之時,臣辦事不力,有負太后重託,理應譴責。臣處周公之位而不能行周公之志,不僅將來愧見列祖列宗於九泉之下,亦對不起臣僚百姓。臣心痛苦萬分。”說到這裡,奕訢不覺失聲痛哭起來。

奕訢的表現使慈禧十分滿意。究其實,她與奕訢並沒有多大的衝突,根本不是江寧城裡的曾國藩想象得那樣嚴重。

兩宮垂簾聽政後,奕訢以皇室中的有功人員被封為議政王,食親王祿雙份,總領軍機處,成為事實上的攝政王,權傾當朝。恭王府成了京城裡除皇宮外的第一府第。一天到晚大門外車水馬龍,冠蓋如雲,王府支出浩繁。這時,任過總督的岳丈桂良給女婿出了個主意:收門包。並說地方上的督撫衙門、兩司衙門乃至府道衙門莫不都如此,否則,應酬的開支從哪裡來?奕訢接受了這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