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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ǎ�謖蜆m兵中很有威信。大團中的三營,帶隊的幾乎都是書生,雖然熱情很高,有的武藝也很不錯,但畢竟缺乏行伍經驗。近來雖有楊載福、鮑超做教師,兩個人究竟不夠,於是曾國藩將塔齊布、諸殿元、周鳳山請來當大團勇丁的教師,給他們雙份餉。大團勇丁的武藝在一天天進步,綠營的訓練也有起色。但不久,麻煩事來了。

原來,那些綠營兵,平素懶散慣了,一個月難得有一兩次操練。就這一兩次,去的人也不多,用幾個錢僱個人代替,本人則睡覺、上館子、下妓院。操練也有名無實,集個合,點個名,走走步伐,各自拿刀槍揮舞幾下,就算完了。三伏天、三九天照例是不操練的。但曾國藩練兵,作風卻大不一般。

大團一天的操練總在四個時辰以上,事事講認真過硬,一絲也不許馬虎。他自己一天到操場去幾次,嚴格督促。這樣一來,綠營兵也只能陪在那裡。到了逢三、逢八會操這一天,天還沒亮,就得集合上操場。那些綠營兵油子擦著惺忪的眼睛,胡亂穿上號褂,昏昏沉沉地跟著走,個個嘀嘀咕咕。曾國藩整天一刻也不離開練兵場。將士們無奈,只得一遍又一遍地練習。一天下來,渾身骨架都散了。不僅如此,他還要訓話,喋喋不休地聒噪個把時辰,講軍紀,講作風,講吃苦耐勞,講盡忠報國等等,講得那些綠營兵膩煩極了,個個昏昏欲睡,一回到營裡,便罵開了:

“這個曾剃頭,早點死了好!”

“曾國藩不過是個團練大臣罷了,他有什麼資格管我們!”

“跟那些作田佬一起操練,臉都丟盡了。”

一個湘鄉籍的兵告訴大家一個秘密:“你們知道嗎?曾國藩是個蛇皮癩,他每天都癢不可當,死命地抓,抓下的癬皮有一飯碗,血流不止。”

“活該!這是天報應。”

“讓他一天癢到晚,上不了操場就好。”

士兵們在一陣笑罵中放出滿肚皮怨氣。

個把月後,除塔齊布的撫標中營外,其他營計程車兵常常缺席。最近一段時期,上操場的綠營兵越來越少了,撫標中營也受到影響。曾國藩對此很惱火。尤使他難堪的是,長沙協副將清德,幾個月來,凡會操一概不參加,派人請也請不動。這兩次會操,長沙協缺席的又特別多,經打聽,原來是清德對曾國藩重用塔齊布很嫉妒。塔齊布還是火器營的護軍時,清德便已是副將了。曾國藩一來,便保奏塔齊布為遊擊,最近又保奏為參將,眼看就要與他平起平坐了。清德如何能服氣!他認為這是曾國藩明顯地在討好滿人,想用滿人來取代他。因此,清德不但自己不會操,而且對不會操的長沙協士兵也暗中支援。對於清德明目張膽的對抗,曾國藩十分惱怒。他聽說太平軍圍攻長沙時,有一次清德竟摘去頂戴,躲到老百姓家裡去了。查實以後,便決定拿清德開刀。

機會來了。六月初八日,是清德最寵愛的四姨太二十五歲壽辰。早在五天前,清德就大發請柬,準備為四姨太熱鬧一天。而這天,又恰恰是逢八的會操期。

初七日上午,曾國藩以團練大臣的身份出了一個告示,曉諭全體綠營和團丁,明早在南門外大操場會操,要對半年來的操練作一番全面大檢查,不管是誰,不管任何原因,一律不得請假。

當晚,長沙協中被清德安排為酒席服務的兵士,公推幾個代表到副將衙門,把曾國藩的告示給清德看。清德看完,把告示揉成一團丟到腳下,冷冷一笑:“不要理他,他神氣得幾天?長毛一平,他就得滾蛋。”

“大人,是不是讓他點了名以後再來?”一個外委把總試探地問。

清德眼睛一瞪:“你們的餉是誰關的?長沙協歸誰管?曾國藩的一張告示,你們就這樣怕得要死,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副將!明天,操辦喜事的人一個不能少。另外,有事有病的兄弟都可以不去。你們就說是我清德講的,看他曾國藩能奈何我個屌!”

第二天一早,曾國藩就穿戴利索,騎馬上南門外練兵場。

這是一個酷熱的日子。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一絲風都沒有,整個長沙城就像一口燒紅了的大鍋。而南門外練兵場,無一株樹,無一堵牆,灰塵撲面,沙石燙腳,更如同這口大鍋的鍋底正中,無情地折磨穿著號褂舞刀弄棒的兵丁們。

點名時,曾國藩知道長沙協缺了不少人,但他沒有發作。到了巳正時分,曾國藩特意來到長沙協操練地。本來應到五百人的長沙協左營,現在不到三百人了。曾國藩頓時火起,下令全場停止操練,聲色俱厲地問長沙協帶隊的都司人都到哪裡去了。都司嚇得結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