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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乃是林宅的總管了。

肥佬衝著陶甘打量一下,叱道:“給我滾出去!這裡沒有字畫裱褙!”他操的是官話,但明顯是廣州人的語音。

陶甘躬身賠禮不迭,訕訕退出大門。剛下了三級臺階,只聽得身後“砰”地一聲黑漆大門關死了,門上的那一對銅環搖震得叮噹作響。

陶甘含忍了晦氣,心想索性順路繞北門去看看運河邊上林藩的田莊。巴望能摸索著點林藩的頭緒。出了北門他便向行人一路打聽,濮陽的廣州人寥寥,一問便知道了方位。

林藩的田莊緊挨著運河開闢,向東北延伸了約二三里路。運河岸邊是一排整齊的棧庫,棧庫後黃葉一片露出農舍的屋脊和煙囪。碼頭上停靠著一艘大帆船,三個莊客正在往船上搬運草包。陶甘—一看得仔細,並不見有什麼可疑之處,便旋踵回去城裡。

陶甘在街市上的一爿小酒肆內叫了一角酒兩味菜,磨蹭蹭吃了一個時辰。看看捱到暮色降臨,但付了賬出店門,慢慢又轉回林藩的宅邸。這時對面那小小的菜攤早收攤了。

他悄悄走近林宅左首的那片瓦礫場。原來這裡也是一幢大宅子,只因年久無人居住漸漸荒敗坍圯了。陶甘順著瓦礫場靠林宅的院牆一邊擇路而行,果然他發現牆根下有一堆破磚。他擦了擦掌,輕輕踏腳在破磚上翻身上了牆頭。選了一個適宜的角度窺視起林宅裡院動靜。

林宅裡院如墳場一般荒冷,半晌不見一個人影走動。只除是那一溜房櫳的檻窗閃出一點燭光。幾乎是一幢空宅。——尋常人家此刻上燈時候正是一片最繁忙熱鬧的景象。

陶甘看了半日,沒見有動靜,興味索然,便縱身向下一跳。不意正踩倒那堆破磚,“嘩啦”一聲,他跌倒在地上,傷了膝蓋,撕破了長袍。——這時黑雲正遮住了月亮,周圍一片漆黑。

他屏住了呼吸,蜷縮在破磚堆裡警惕地窺視著周圍。這時他隱約發現影影綽綽有人在監視他。伸長耳朵聽了半晌,除了風聲外並不見有人行動的跡象,於是他大著膽走了出來。

月亮又破雲而出,清輝一派。陶甘猛發覺身後有兩個影子在閃動。他想,寡不敵眾,走為上策。剛穿出瓦礫場。迎面卻見兩個蒙面大漢正朝他追來。陶甘嚇得毛髮倒豎,如背脊澆了冷水,掉頭便往回逃,兩個大漢則急步直追。陶甘一轉彎,卻岔入了一條死衚衕,剛回頭想倒出來,兩個蒙面大漢已攔住了他的去路。

陶甘大聲叫道:“兩位好漢,有話好說。”

兩位大漢並不答話,一位上前就飛來一拳,陶甘眼尖,趕緊避閃。另一位一把揪住了陶甘瘦猴般的一條臂膊,向背脊後猛擰。陶甘一面掙扎,一面偷眼看那歹人,蒙面帔巾後只見到一對兇光畢露的眼睛。陶甘明白:完了!——這兩人必是林藩派遣來收他的命的!

陶甘雖使出了全身氣力,哪裡還可動彈?一個大漢一把撕開陶甘的長袍,一面從腰間掣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陶甘狂喊:“救命!”心想莫非真的今夜一命歸陰,酸甜苦辣一齊湧上心頭,兩眼不由垂下了眼淚。

忽然,只聽得“當嘟”一聲,那大漢手上的匕首跌落在地。兩個歹人撇下他奪路而逃。黑暗中竄出一個人來,如天神一般威壯,只聽他大喝一聲,拔腿便追。

第十一章

陶甘驚魂甫定,抽回麻木的手掌正待拭擦額上的大汗。遠遠見馬榮飛步跑來。

“陶甘哥,如何被人弄到這步田地?莫非又用錫箔紙當銀子使化?”

陶甘乃知是馬榮救了他性命,心中感激萬分,說道:“哪裡還有閒工夫消遣愚兄?那兩名歹人抓到了沒有?”

“沒有。只見他們幾個彎一轉,就沒了蹤影。陶甘哥受驚了!”

“哎,我原以為明年今夜便是我的週年。誰知大難不死。對,那兩名歹徒兇毒十分,必是林藩派遣來無疑,林宅正就在鄰院。”

馬榮點頭:“我去聖明觀會了沈八回來,轉彎抹角剛疑心自己走錯了路。忽聽得小巷裡有人大叫救命,二話沒說便對準那明晃晃的尖刀飛去一腳。”

陶甘彎腰從地上拾起那柄匕首,反覆觀玩了遞交給馬榮。

馬榮將那匕首拈在手上看了半晌,笑道:“寒刃閃閃比月光還陰冷三分。切陶甘哥的肚皮可真如切豆腐似的。”

陶甘沮喪道:“我奉老爺之命來監視林宅動靜,不意反被彼等監視,險些折了性命。那匕首的形制正是廣州的歹徒們愛佩帶的那一種。我見其中一個似是林宅的總管。”

馬榮道:“我們得趕緊回衙,老爺雖不在,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