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幾個太監便託著幾盤蓋著紅帛的珠寶銀兩到了鳳鸞宮。
為首的太監恭順地站著,低眉道:“皇后娘娘,這些是皇上賞給您的。皇上還讓奴才傳話,言娘娘以後若是需要零用,只須開口便是。”
夏如安收下那些財物,心花怒放。儘管自己對這些身外之物並不在意,但在古代生活,錢是必不可少的。更何況,宣今他們那裡也需要經費。
所以她才想了今日這麼一出,杜淑妃那幾個錢不算什麼,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沒想到她還沒開口,皇祐景辰倒是自己送來了……
☆、用計
夜靜謐得如一汪深碧色的潭水,深不見底。屋內只剩下昏暗的燭火在微微跳動,空氣裡和著一絲絲安神香的氣味,除了少了前去桃花塢送銀兩的芊素,一切都與往常無異。
暗夜裡,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踩著輕碎的步伐,在房間一角的衣櫃中摸索了一會兒,不知放了些什麼在裡面。
床上的小人兒眼睛眯開一道縫,悄悄打量了她一陣兒,繼而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看見,閉上眼熟睡。
漫漫長夜,風清月明,預示著新一天的復始。
第二天午後,皇祐景辰便去了杜淑妃的桂明宮。
不過兩刻鐘時間,訊息就傳遍了幾乎整個皇宮。有人心有不甘,懊悔昨日怎麼就沒搶到名額,也有人嫉妒得咬牙切齒。
不多久,芊素急急地進鳳鸞宮。“主子,杜淑妃那邊出事了……”
夏如安用食指輕輕釦著桌面,示意她說下去。
“方才皇上正在桂明宮內陪杜淑妃,突遇刺客偷襲。淑妃娘娘為皇上擋了一箭,受了點傷。刺客未能當場抓獲,皇上已經下令在各宮搜查。想是我們這裡也不會例外……”
夏如安聽後,臉上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饒有幾分興味道:“這出戏演得……倒還湊合。”
“主子……?”
“既然杜淑妃費盡心思為我挖了這麼一個坑,我若是不跳進去給她看看,豈不是辜負她的一番心意……”夏如安意味深長道。說完,即起身領了芊素和秋魚兩人前往桂明宮。
杜容此刻正靠在床上,左肩口有明顯包紮過的痕跡。看見她來了欲下床行禮,被夏如安攔住。
“淑妃免禮。”夏如安走至她床邊坐下,望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皇祐景辰道:“淑妃不顧自己性命保護皇上的事,本宮已經聽說了,很是感動。望你能快些將身子養好,早日服侍皇上。”面上雖是一副孩童慣有的語氣和表情,但也只有親近些的人才知道,真正的她平常是個什麼樣子。
皇祐景辰狠狠剜了她一眼,夏如安只當沒看見。
“皇上……”一個小兵捧著一件東西急急匆匆地跑進殿內跪下,“在皇后娘娘宮中搜到此物。”說完偷偷覷了夏如安一眼。
只見那雙掌之中,靜靜地躺著一個扎滿了銀針的布偶。
除卻夏如安一臉的鎮靜之外,眾人皆大驚失色,就連皇祐景辰也微微蹙起了眉頭。杜容更是換上一副憂心的表情,眼眸低轉道:“皇上,此物從雖出自鳳鸞宮,卻不一定是皇后娘娘所有……還請皇上明鑑。”
秋魚正欲開口辯駁,芊素連連拉住她,無聲地傳遞了一個眼神給她。
皇祐景辰望著杜容,又看了看她旁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的夏如安。杜容說這話,面上是在為小東西開脫罪名,可暗地裡……暗地裡確是讓他不得不當著眾人的面細查,恐怕一切都早已經設計好了。他沉默一會兒,沉聲道:“去將鳳鸞宮當值的宮女都召來。”眼眸中的顏色深得不見底。
一會兒,約有七八個身著薄紅梅服的宮女陸續進來。整齊地排成一排,低垂著腦袋不敢抬頭。
皇祐景辰負手立在她們跟前,“這是誰的東西。”
宮女們偷偷瞄了一眼士兵手中的物件,神色驚駭,沒有一個敢抬起頭。
“別讓朕問第二次!”皇祐景辰的聲音驟然轉變為冰冷,冰冷得能夠凝固人的血液。
他怒了,明明是個這麼小的孩子,卻偏要被這些個女人反覆設計。
夏如安則是眉眼微動,皇祐景辰對她生過氣,也吼過她,可是從不是今天這樣。雖然她不知他為什麼生氣,卻感覺得出來,這是完全不帶一絲溫度的冰冷,完全不留情面的冰冷,是真正的怒氣。是今天現在這情況是一次例外,還是隻有面對她的時候才是例外?
該不會他相信了這樣的小把戲?如果是這樣,她倒……寧願相信是前一種。
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