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貼身侍女芊素孤身一人現身南城門附近。”奕楓邊說一邊觀察著他的反應。
睡椅上的人聽後面無表情,少頃才緩緩睜眼,目光深邃而清冷。
“調集兵力前往,務必將皇后帶回,還有,不許傷及她。”
方才他仔仔細細斟酌一番,皇城只有兩個城門,一個在東,一個在南,芊素在南城門出現定是她刻意安排的,想給自己一種調虎離山的錯覺,好讓他將多數兵力調往東城門,他便可與芊素大大方方從南城門出去了。
嘴角浮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小丫頭,你以為你能跑得了。
不多時,東城們一陣接一陣敲鑼打鼓的哭喪聲。只見一支素衣素服的隊伍抬著一口七尺多長的木棺,來人個個面露喪親之痛。
行至城門處,把守計程車兵將這隊人攔下:“這是哪家辦事?”
為首的婦人抹了兩把臉上的淚花道:“城西王家。”
士兵狐疑地望她一眼:“我怎未聽聞?”
“便是城西做燈燭生意的王家,”婦人帶著一副哭腔道,“兵大哥能否給個通融?”
“這……”士兵為難道,“上頭有令,只許進,不許出,這得請示上頭。”
“兵大哥,這紅白之事到底不能破個例嗎?未時即入土,怕誤了時辰不好。”說著,婦人自懷中掏出一袋銀兩塞至士兵手中,“兵大哥,這點銀兩拿去給弟兄們買點酒喝,容個情面,萬分感激。”
士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中矛盾至極。讓他們過去吧,弄不好這是要掉腦袋的事;不讓他們過去吧,一直耗在這兒也不是那麼回事兒。正猶豫的時候,旁邊一個見錢眼開的小兵低聲催促他:“讓她們過了算啦,有什麼事兄弟我擔著。”
“這可是你說的啊。”兩人商量一番,朝隊伍揮揮手,“念在是喪事的份上,讓你們出城辦事,快去快回。”
“多謝,多謝……”一干人等連連道謝,順理成章便出了城。
訊息傳至宮裡時,皇祐景辰勃然大怒,一臉怒氣地瞪著身上受了傷的弈楓。
“混賬!真是混賬!”那丫頭的性子,什麼事做不出來,躲在棺材裡就像她的行事風格。不對,指不定那支隊伍就是她自己安排冒充的。
弈楓戰戰兢兢地站著,一言不發。只是不知面前的人罵的是皇后娘娘,是他,還是那幾個失職計程車兵。
“啪!”茶壺被打翻在地,茶水四濺。那盛怒中的人此刻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一般,他竟聰明反被聰明誤!
好樣的!小丫頭,你真是好樣的!居然這樣耍朕,好得很,好得很。
等冷靜下來一些,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弈楓道:“朕記得,你的武功應該不在芊素之下吧。”
“屬下該死!”
“朕不想再有第二次。”皇祐景辰冷聲道。弈楓從小就跟著他,他哪裡會看不出他的心思。“派人沿那條路去找,務必將皇后找回來。”
“是。”弈楓很識相地退了出去。這種時候,他惹不起,還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就在這混亂的檔兒,一輛馬車緩緩向東城門駛去。一隻蒼老的手掀開門簾看一眼又蓋上,車內打扮成老者模樣的夏如安靜靜靠著,嘴角扯開一絲笑容。
皇帝,自此,便再無相見之日。
☆、相思
行了約有三五天,夏如安等人已至東褚邊境的樨雲山一帶。山腳下有一家客棧,規模不大,裝潢也一般,卻已是這小鎮上唯一的客棧。
“踢踏踢踏踢踏……”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濺起一層稀薄的塵土。
“主子,太陽已落山了,今夜不如宿留此地?”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外,芊素抬頭望望客棧招牌,詢問裡面的人。
“嗯。”一道稚嫩的聲音落下,自馬車內出來伸出一隻幼小嫩白的手,緩緩撩開簾子,探出一個頭來,模樣是約十歲年紀的孩子。一番男裝打扮,樣貌堪比天人,一眼望去便氣度不凡。若不告知,別人還以為是哪戶人家的小少爺,哪裡能知道這竟是北曜當朝的皇后。
自離宮後,路途遇見搜查追捕的官兵探子無數,都被她一一躲過了去。即使有了她的一星半點的訊息,也已經被宣今等人解決個乾淨,哪裡還能有她的行蹤傳回皇宮。
想想這樣前途未知的路,她沒帶上秋魚到底是對的。起碼呆在丞相府也算有個屏障,總比跟著她要安全得多。
而天明城,想必早已鬧得天翻地覆了,更不必說皇宮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