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兄……”晚晴見狀小聲喚了一聲,聲細如蚊。
“你還知道朕是你皇兄?那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皇祐景辰此刻怒氣盡顯,“我北曜堂堂皇后與公主,竟扮成男兒流連煙花之地,傳出去成何體統!”
“皇兄……”晚晴用可憐兮兮的眼光地望著他,“我知錯了……”這次她是真的怕了。以往溜出宮被發現頂多也被隨意訓幾句或者小罰而已,可今次她皇兄卻發這麼大火,可見是真的生氣了。
“回去禁足三月。”他冷冷道。
晚晴雖心有不甘,卻也只得忍下。正與夏如安轉身向門口走,又聽得背後的人一句“等等”,身子一僵,心中忐忑不已。
“皇后暫且留下。”
晚晴聞言舒了一口氣,給了夏如安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出了去。
剩下兩人四目相視良久,皇祐景辰被她盯得氣也不是,罵也不是,沉著一張臉道:“皇后在宮外玩得倒是爽快,下回不如帶上朕一起?”
“皇上誤會了,臣妾是見皇上日日為國操勞,便想喬裝出宮,名義上是玩樂,實則是去訪察民情的,以便日後得以輔佐皇上,當一位賢淑的皇后。”夏如安煞有介事一般答道。
皇祐景辰聽她這番說辭,不免覺得好笑。尤其是說得這樣正經,而說話者卻偏只是個黃毛丫頭。
“照你這麼說,朕還得向你賠禮道謝?朕的小皇后……”他戲謔道,“而且皇后可真是神通廣大,視察民情竟能視到那花柳之地,朕當真是聞所未聞啊。”
“臣妾若不神通廣大,又怎有資格當得這皇后呢。”
皇祐景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天下間敢同自己這樣說話的人想必也只此一人了吧。
“皇上!沐將軍府有人傳話來,”門外弈楓的聲音兀地響起,“護國夫人的身子此刻……恐怕是不好了!”
皇祐景辰稍變了臉色,起身道:“太后那裡先瞞著,朕同皇后親自去一趟。”
夏如安不及多想,便已隨他上了馬車。
馬車沿喧鬧的大街一路疾行,坐在車裡的夏如安良久終於吐出內心的疑惑來:“那護國夫人究竟是什麼人,竟值得你親自去一趟?”
“這倒說來話長了……”皇祐景辰沉吟道,“護國夫人名曰子清,論輩分,她是母后的親姐,即是朕的姨娘;論功績,她與已故的沐炎烈沐大將軍,其父宣大將軍可謂齊名。”
夏如安眉毛一動,“女人打仗?”她突然來了興致,古代女子也能上戰場的麼?
皇祐景辰摸摸她的腦袋:“你難道不知,我北曜民風開放,若是出身武將世家,即可上前線殺敵的,而護國夫人就是一例。”
“她與母后既是姐妹,那母后也會武?”她不解道。
“母后與護國夫人雖是雙生姐妹,性格卻迥乎不同,一位自幼習武,一位不喜好舞刀弄槍……”他頓一頓,“約二十年前時,乃是朕的叔父執掌皇權,你應當有所耳聞。”
夏如安點點頭,思索一陣,她倒是曾聽人說過,那時,恆偉帝在位三年,荒淫無道,昏庸至極,在位期間連年徵稅,致使民間民不聊生,百姓多逃往外地。
“那你也當清楚,後來父皇起兵□□之事。他毫不忌諱道,見她再度點頭,繼續往下說,“而之前叔父在位時,曾留下諸多爛攤,戰敗郯國,與西琉戰火連天,北邊也有若干少數民族犯我邊境,當時朝中又內戰不止,父皇才登基,便被諸事忙得焦頭爛額……”
夏如安聽得腦中思路清晰了些。若她未記差,大皇子景泓就是在那時被送去郯國當了人質……
“於是父皇便任命沐將軍、外公、姨娘,還有一位李將軍為大元帥,前去抗敵,眾人最終凱旋而歸,而其中,又數沐將軍與子清姨娘功勞最大,沐將軍被封為護國大將軍,姨娘即被封為護國夫人,兩人由於行軍打仗時共患難,互生情意,門當戶對,結為夫妻。隨後父皇又娶了母后,那年可謂好事成雙。”
皇祐景辰將她抱來放到腿上道:“自從幾年前沐大將軍亡故後,護國夫人就因此哀慟不已,相思成疾,身體連年來也是每況愈下,直到今日卻……”他未再說下去。
夏如安沉默不語,她也終明白他下令對太后暫時封口的緣由了。只怕太后是萬萬聽不得這個噩耗的。“可母后那裡,又能瞞得了多久?”
“朕也是權宜之計,”皇祐景辰親暱地摸著她的髮髻,“總歸需選個合適的時宜告知……”
說話間,馬車已經駛至沐將軍府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