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上位者有意識的想要震懾民眾,真的要用雷霆手段,也斷斷不會是這樣的做法,也斷斷不會最後鬧的滿城風雨,自己治下的大本營民心不穩,連自己回到了瀋陽,竟然也要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而且,瞿凝也很明白,她的枕邊人雖然是一個不憚於使用雷霆手段的人,但也並不是一個以虐殺手無寸鐵之人,以虐殺普通民眾為樂的屠夫!像這樣一系列的事情,佈置這樣的一個局的人,只有可能是一個不在乎百姓生命,不在乎人心向背,以玩弄手段為樂的人!
可……
他不來接自己……那是不是意味著,事態已經到了非要他自己坐鎮才能夠彈壓的住的程度了?
一夜之間,竟至於此?!
瞿凝沉思之間卻是腳下一個踉蹌,忽然聽得耳畔一聲驚呼:“夫人快!”
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人撲倒在了旁邊的地上,一看,卻是那傳令官,而他的手臂處卻已經可見一片的殷紅
其他的護衛紛紛拔槍之時,那人已經咬牙滾到了一邊,還來得及喘息著對瞿凝開口道;“夫人,抱歉,是標下冒犯了。”
他看了一眼周圍,搖了搖頭:“不過是流彈。”
眾人戒備稍稍放鬆,那人抬頭看了一眼瞿凝:“夫人,咱們須得立刻前行。”
“剛才……”瞿凝看了一眼他正在讓旁邊人隨意扯了一塊白布加以最最簡單的包紮的手臂。只看她的表情,那人便已經咬牙開口道,“夫人如若是要表達感謝,大可不必。不過是標下分內該為之事罷了。“
他略略一頓,原本彷彿堅若岩石的聲音也略略柔和了下來:“夫人的命,比我的金貴百倍,因為這麼多年來,這一年是標下第一次覺得,少帥他好像還會笑,還能做一個正正常常的人。”
瞿凝一怔,正待開口,那人卻已經不再多說了。
當一行眾人終於抵達少帥府的時候,槍聲終於漸漸的稀落了下來。但當終於能脫開身的唐少帥見到瞿凝,她卻是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儘管面無表情是他的常態,可是對自己的枕邊人有足夠了解的女人又如何會看不出他細微表情裡隱藏著的真正意味。
“是誰?”
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最終卻依舊是得到了解答。
“日本人。”
瞿凝幾乎是恍然大悟。
是啊,哪怕他們已經極力抵制日本,抵制日貨,但到底兩國邦交未斷,不管是她還是少帥,都無法光明正大的把已經居住在東北和瀋陽的日本僑民和混血趕出城去。
都是黃種人,若是日本人不說日語,不穿和服,低調的遮個一半面容,恐怕乍眼一看,便是想要驅趕,也還得考慮著中間的可操作性呢!
而只有日本人,只有對中國人不懷善意也不會懷有仁慈,才會毫不吝惜的用中國人的性命來擾亂這一城風雨!
“該死!”她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待得心緒漸漸平靜,這才抬頭看向少帥,“可有證據?”
唐少帥狠狠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卻只是沉默不語。
是啊。
該怎麼辦呢,即使很清楚的知道始作俑者到底是誰,可是沒有證據………非但沒有證據,普通的證據就算拿出來,之前早已經習慣了對日本人親善友好的那些人,又會信嗎?
瞿凝深深凝望著唐少帥的側顏:“我只有一句話可以說。親日者,與敵同罪。”
唐少帥驟然抬頭,目中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疑惑:與敵同罪?
哪怕只是親日便要與敵同罪,你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可有考慮過,執行時會遇到什麼樣的阻力嗎?
你真的……是深思熟慮了嗎?
她的聲音,卻從猶豫漸漸高昂:“我們的敵人不會跟我們講仁慈。今天死的只是這些民眾,那明日呢?後日呢?等他們把網鋪好,當日他們從我們這裡挖去的鐵礦,會變成武器打在我們的同胞們身上。等他們做好準備要和我們全力開戰的時候,若等到他們已經下定決心磨礪爪牙甚至得到了其他國家的默許認同,到那時,我們還能有幾分勝算,甚至,我們真的還能有勝算嗎?”
瞿凝最後下了結論;“既然大家都沒有準備好,與其遲打,不如早打!”
她面前男子的眸光,隨著她的語音,最後轉為定定的深沉。
他看的出,他的妻子,殺意已決。
他不知道,瞿凝曾經見過的歷史,蒙著的是一層什麼樣的痛苦和血光。他沒有經歷過,沒有經歷過大國受盡恥辱的疼痛,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