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道:‘非我不算,此三種人,其第一種,奸惡之徒大多心胸狹小,一旦言語中觸及其痛腳,說不定會懷恨在心,招其禍害,不如不算;其第二種,賭徒由於賭博時精神高度集中,賭博之時的情緒起落甚大,或喜或悲、或怒或驚,導致相貌、令紋、格局都會大有改變,根本無從把握,所謂相由心生,命無久駐,就是這個道理。’”
“說到這裡,緩了一緩接著道:‘至於方外之人,四大皆空,不入俗塵世,不問凡間事,超然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還何必卦算。’”
“男孩沒有再往下說為什麼不算同行,我卻清楚得很,歷來同行是冤家,而且一般真正有學識之士,又有幾人願意出來打卦看相的,所以這一行中,大多數是招搖撞騙之輩,男孩是怕萬一把人家的底給揭了,也就砸了人家的飯碗,易招惹仇家不說,還容易被孤立。所謂‘槍打出頭鳥,樹高風先摧’就是這個道理,這是出力不討好的事。”
“那人聽得明白,卻仍欲賴著不走,非要算一卦不可,男孩被他糾纏無奈,只好說道:‘我給你算可以,但萬一說話難聽了,你可不許生氣的!’”
“那人一聽,連忙答應,男孩見他答應了,看了看他道:‘你這面相,賊眉鼠眼,顴骨高聳,耳小嘴尖,鼻根之上還有顆黑痣,觀面相就知你福薄緣淺,尤其是那顆黑痣,相書有云:’痣壓山根,窮其一生。‘又觀你說話間鼠目亂轉,眉頭額下之處,也有一黑痣,相書亦有云:’痣上眉頭,非盜即偷。‘當不是善類。’”
馬四哥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又抽了兩口煙,接著說道:“那無賴一聽大怒,一把抓住那男孩就要打。我一個箭步躥了過去,三拳兩腳將那人打倒在地,揍了一頓後,將他趕走了。那男孩過來謝我,從那以後,我們就算認識了。”
“我擔心那痞子再回來找那男孩報復,問清楚男孩家沒有什麼親人了後,乾脆將男孩帶到了我那朋友家,託我那朋友照顧。當時我也沒有想到,那男孩後來成了大名鼎鼎的鐵口神算。”
我聽得一愣,這故事結束得有點倉促,四哥似乎隱瞞了什麼,但四哥不說,自是有所難處,所以我也不好追問,只好隱忍在心底。
張藏海擺手笑道:“四哥提及此事,藏海每次回想都感恩不盡。當時年輕氣盛,要不是四哥及時援手,只怕藏海定難逃一頓暴打。後更多受四哥幫助,想來實在慚愧。”
馬四哥“哈哈”笑道:“自家兄弟,說這話就見外了,我這次召集大家幫忙,老郝和小龍都沒你快,足以說明你對四哥的情義了。”
張藏海苦笑道:“四哥有所不知,我來得快實在是事有巧合,正好我在拉薩朝聖,接到四哥電話,就趕了過來,所以比其他朋友早到了。”
馬四哥又笑道:“這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不過你怎麼會有時間來西藏朝聖的?我可聽說,你家門前的達官貴人都夠排成一個連了,門檻都換了好幾根了。”
張藏海又苦笑了下,伸手丟了菸頭,又找四哥要了一根,點上吸了兩口,吐出一團煙霧,將自己的面孔籠罩在煙霧之中,緩緩說道:“不瞞四哥,我算出今年正是自己大劫之年,劫數方位應在西南高峰之處,所以我才前來西藏,看看自己的劫數究竟是什麼?湊巧四哥相招,想來是應在此事上了。”
四哥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來找死?這不是傻嗎?人家發現自己有難了都是躲避的,你怎麼還自己往這兒送呢?不行!明天天一亮你就回去,我不能讓你以身涉險。”
張藏海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四哥,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這些年為別人指點迷津,洩露了不少天機,就算我不隨你們去,也無法逃過天命。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生何歡死何懼,我雖不敢說自己深知天命,卻也看透了生死,早將生死之事置之度外。再說了,像我輩玩命理周易之輩,反而對自己的劫數更感興趣。所以,並不是完全為了四哥之事,我也想看看自己的功力,到底能不能渡劫。”
馬四哥似乎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張藏海笑著攔住,打過岔去。我卻從張藏海的笑容裡,看見了一絲寂寞,一絲苦澀,還有一絲驕傲。
我卻能理解他,當一個人的技術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達到一個高度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對手,沒有對手的人,是寂寞的,是孤獨的。學武之人,可以天下遨遊,四處尋訪高手切磋;學文之人,可以遍尋文人墨客品茶論章;玩弄窺視天機之人呢,也許只能鬥鬥老天了!
第三章 不死金剛
幾人一時無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