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悄悄惦念著也就是了。
現在,是當初決定就這麼惦念一輩子的那一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真的學著放下,而當初決定丟了感情的另一個,又開始猶豫是不是該撿回來想想法子彌補一下。
於是,在各種人的各種話各種指點中,塵歡和莫殤然的關係就這麼僵住了。
這倆人,必定是常常見面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低頭不見也會有好事者想方設法把兩個人往一起湊。見了以後,是你不敢看我我不敢看你,可偏偏眼神總是悄悄地要裝作很不經意一般飄到對方身上去,然後又忽然撞見對方一樣偷偷摸摸的眼神,立時就要忍不住紅了臉,猜:是不是他還是喜歡我?是不是她還是在乎我?
只是猜想之後,不由責怪自己居然這種情況還對對方動心,於是又要立刻急著否認掉自己的自作多情,生怕丟了面子,於是反而極其丟臉地彆扭著面孔壞脾氣地冷哼,根本就忘了原本的目的地,只顧轉身像反方向大步迅速離開。
離開了,這之前急著離開的又難免後悔。萬一對方其實確實是有那麼點意思呢?即使沒有這個意思,逮住機會多看她兩眼也是好的呀,誰知道以後還有多少機會可以看到對方的樣子呢?兩人未免捶胸頓足一番,下一次又半推半就地隨了所有人的意思,再度相遇,然後重複以上所有過程。
相遇,分開,相遇,分開……一次一次,似乎不同,實則毫無變化。
無論是塵歡又或莫殤然,都已經習慣用各種各樣的藉口,把這樣的矛盾推脫到所有客觀的障礙上面去。比如,若是放低了姿態去懇求,別人該怎麼看啊多麼難堪啊?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她究竟怎麼解釋?又或者他怎麼看的我身邊的這個他?抓心撓肝。
其實,她們之間的重點已經不在於究竟旁的人是在那裡清障還是築障,而在於當事人是否下了決心無視那些障礙勇往直前。下了決心,依著莫殤然不管不顧的光棍性子,那是什麼障礙都等於沒障礙,塵歡亦然。可是沒下決心之前,不管退路是否舒坦,也不論前路是否艱辛,做什麼都等於是原地踏步。
莫殤然和塵歡的年紀都不小了。她們兩個即使還不急,願意把她們當自己人看待的圍觀眾們也著急了,看不得這原地踏步消磨時光了。
白梅原本是記恨當初莫殤然的無心添亂,又知道這兩人分也好合也罷,都還有分寸的,所以一心存了看戲的心思,此時聽了下人的嚼舌都不由感覺累心看不下去了,不由要找了同樣無事的人來合計。
眾人都覺得,得出個人去勸勸,和解和解,才算是盡了朋友的義務。
白梅倒是想去,可她自己本身就足夠焦頭爛額一腦門子官司了,大家都怕了她惹禍的本事。紫清壓根是隻有失敗經驗沒有成功經驗,不勸分已是不易,於是翹了腳,只肯喝茶不肯說話。推來推去,最後竟是一向喜歡沉默做事的蘇彥決定試一把,先拿塵歡來談談話,試著找找法子。
塵歡倒也居然不介意自己原本和蘇彥的生疏,許是因為他本來也是想找個人絮叨絮叨,如今侯府正君願意屈尊紆貴,他自然也是配合的。
不過,一向聰明的蘇彥似乎也沒什麼技巧,他拙嘴笨腮嘮叨了很久,也只能對塵歡說出其實莫殤然還是真的在乎他的,只是不會表達有點笨,希望塵歡再信任莫殤然一次,何妨再試試呢?
這話,其實塵歡也想過。如果成了就能幸福,何妨試一試呢?
可是塵歡想的更多的卻是另一件,如果不成就意味著又逝去好幾年的年華,然後得一個心力憔悴,那麼未免這試一試的代價有點讓他恐懼。
他懼怕承認自己的感情,懼怕承認自己其實是真的喜歡上了莫殤然這個人,而非僅僅迷戀莫殤然帶給他的安全感和衣食無憂。
人說□無情戲子無義,其實無非是他們平日裡的地位太低太低了,不敢有情有義,一旦有了,就是粉身碎骨不能超生。塵歡已經習慣於逼自己用最冷靜的,最殘忍的眼光去剖析利弊,然後阻止自己的沉迷和衝動。
所以,即便他從感情上很希望試一試,但是從實際上卻是怎麼也不能開口說自己願意試著再信任一次的。
這是一種感情和理智的衝突。
然後一種複雜的,說不上是好是壞的結論也就此誕生。
“信任,總是一去不復返的。”塵歡說:“何況,我們之間……其實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那種東西……”
“雖然不甘心,很不甘心……放不下,很放不下……”
“雖然我還是喜歡她,自己都說不出原因的喜歡,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