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十四摩挲著大拇指面朝江心言坐著,看向她的眼神裡一抹犀利之色轉瞬稍逝,自從這女人跟著他們,一路危險不斷,殺手總能輕易的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看來他有必要多多觀察一番這位“能掐會算”的江姑娘了。
一輛馬車裡,揣著兩種心思。
羅一選的這條去蘭都的路極其的偏僻,一直走到夜晚休息之時,江心言也沒有聽到有一個行人。
火堆上,架著幾隻烤雪兔,色澤瑩亮,香氣撲鼻,可是江心言卻提不起胃口,莫說這是無鹽巴無香料空有香氣的烤雪兔了,就是燕窩頓頓吃,時時吃,她也會覺得反胃。
“江姑娘好歹吃一點。”羅一架起一隻烤兔肉遞到江心言面前。
烤的油光亮滑的雪兔上騰起的陣陣熱氣撲打在江心言垮著的小臉上,內心掙扎了一番,語氣極其可憐的問道:“羅一,有沒有其他吃的?”
“沒有,”羅一回道,“江姑娘就湊合吃點吧,進城之路多有風險,若是餓了肚子,逃命之時,你想跑都沒有力氣的。”
呸呸,烏鴉嘴,心中連呸幾口,江心言任命的接過了羅一遞過來的烤兔肉,如同嚼蠟一般的使勁往下嚥這毫無滋味的晚餐。
填飽肚子,忍著陣陣翻騰的胃,江心言爬進了馬車內,蜷縮著睡覺去了。
火堆旁,蘭十四手拿樹枝撥搡著面前的柴火,說道:“今晚上半夜我來守,你休息會兒。”
羅一忙回道:“爺,萬萬不可,還是讓屬下來守。”
蘭十四擺擺手:“行了,這是命令。”
羅一和蘭十四輪流守夜,待到羅一守下半夜時,不遠處的林子裡突然傳來清晰的打鬥聲,一下子就把夢裡的江心言驚醒了。
聽著車外林子裡的打鬥聲,江心言把身子蜷縮的更緊,兩手緊抱著腦袋,心道,完了完了,怎麼又有追殺的人來了!蘭十四你的運氣太背了!
比江心言反應靈敏的蘭十四此時早已下了馬車,遠遠的聽著林子裡的動靜。
廝殺,林子裡的雙方正絞纏在廝殺中。
主僕二人相視一眼,心領神會的縱身上馬,羅一一甩馬韁,已被餵飽的兩匹馬立即開足馬力,往前直奔。
就在此時,馬車後突然傳來渾厚男人的呼喊聲:“蘭大人!請停車!蘭大人,屬下是左君嶽!”
“左君嶽?聽見沒有?他說他是左君嶽,快停車呀!”一聽來人報上自己的名號,江心言耳尖的聽到左君嶽三字,急忙要羅一停車,要說這個人她可是很有印象的,左君嶽不就是覃音玉的意中人嘛!
就是江心言不喊停車,羅一也會停下馬車的,先不問來者是不是左君嶽,能殺了其他人緊追馬車,已經說明他們是如何也逃不掉了,倒不如停車與其交手,或許還有生機。
馬車剛剛停穩,一個人影落在了車前,只見一器宇軒昂,稜角分明,著一件深藍色長罩衣的男人現了出來。
待站穩,他一手握劍,徑直的跪了下來,言道:“蘭大人,屬下是左君嶽,總兵府,遇敵了!”
“什麼!”聞言,蘭十四快手撣開擋風寒的車簾,急步下了馬車,藉著月光細瞧,果真是覃總兵家的左護衛。
“何時之事?覃總兵現在何處?!”蘭十四一手背後,神情嚴肅的問道。
左君嶽單膝跪地,面上透著痛苦之色,如實回道:“當日大人離開總兵府的半夜,眾人皆入睡之時,突然從房簷上飛下二十幾個黑衣蒙面人,將覃府上上下下百餘人俱滅了口。”
“當日,覃大人命我秘密領著一隊人馬離開了海銀,讓屬下來協助蘭大人,走至半路,忽有探子來報,總兵府遇敵之事,因心中擔心音玉,便擅自連夜回了海銀,混亂之中,覃總兵一心護著音玉,身上滿是刀痕,屬下無用,只救出了音玉一人,覃大人,已沒了呼吸。”
講至最後,左君嶽悲憤之情溢於言表,撐在地面的劍都微微顫抖著,蘭十四也是一臉的冷冽如霜,凌厲且狠決的眼眸在黑夜裡越發的深邃,周身散發出如同地獄般的陰冷氣息。
一夜之內,區區二十幾人便滅了總兵府幾百條人命,有誰敢這樣做?
想覃功,當年隨著年輕的清王馳騁在戰場上,殺敵無數,戰功赫赫,卻不是二十幾名黑衣人的對手,由此可見,這些黑衣人俱是訓練有素的箇中高手。蘭十四心中自問,這幕後是誰出的黑手?當今聖上,還是大奸臣楊太清?
20 死神般的傢伙
一時間無人說話,只有穿梭在樹林中的夜風在低吟。睍蓴璩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