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貝勒爺所行策略太過苛刻,竟然想出拿土地莊園置換的法子……,我在旁邊聽的繃不住笑起來,正在哭的人邊擦老淚邊看我,我一低頭,“大人您繼續,若黎不過聯想起一個故事來,實在不好意思,打攪了您老人家。”旁邊站的胤禩悄悄用扇子了臉,康熙卻饒有興致的看向我,“噢?若黎聯想起什麼樣的故事來,講給朕聽聽。”
我放下手中的文卷,走近了些,“回皇上,是若黎在書上瞧的,說是江南有個富商,搬到京城來,好不容易讓自己孩子進了官宦子弟才能進的書院,於是便囑咐孩子說,如今到了天子腳下,一個籮筐掉下來砸著三個官的地方,你要學會謙虛,咱家雖然有點兒銀子,可當官的家裡都清廉,所以你切記不能露富。那孩子聽了認真記下,第二日學堂上,先生要這孩子跟同窗介紹自己,那孩子便開口說,我們家很窮,我們家的五個廚子也很窮,我們家的六個馬車伕也很窮,我們家的九個園丁也很窮,我們家的……”見康熙笑著擺手示意我打住,我方不繼續掰下去,胤禩拿扇子全遮了臉,肩膀微抖。底下跪著的人臉白一陣黑一陣,直拿袖子擦汗。
李德全給康熙遞了帕子,康熙邊擦眼睛邊說,“若黎哪裡看來的這些玩意兒?朕從來沒見過。”
我一笑,“你哪裡會看這些,不過是茶餘飯後的消遣,也就若黎等無事才翻翻。”
“那一個籮筐掉下來砸著三個官的話有趣!”康熙笑著點點我,喝了口茶,“書裡也有說麼?”
“是十三他們出去聽到學給若黎的聽,若黎照樣兒搬出來的。老百姓說的話原是實在些。”我笑著回答。
“哦,老十三可不跟朕說這些話。”康熙眼風一掃,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我心裡一驚,只得答道,“您是君,這些不入君臣之道的話斷不敢造次出口。今兒也是若黎口無遮攔講了,恐有憊聖聽!”
康熙微哼了一聲,“老百姓說的話原是實在些。”康熙重複一句我講過的話,辯不出是何表情,我不敢多言,只垂手立在旁邊。良久,他突然向下說道,“瑪納哈,你先下去吧。你是大阿哥的岳丈,按民間的講法,你跟朕是親家,如今你求到朕頭上,朕沒有說不幫的理兒。不過這事兒朕是交給四阿哥辦了,若他辦的不公道,朕自有說辭。朕幫著你,你也該為朕考慮不是?”
瑪納哈俯身磕了個頭,也沒多說,便退了出去。
瑪納哈一退出;“哐”的一聲,康熙摞了茶碗,也不看誰,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回身盯牢胤禩,“老八,你是為誰來了?”
胤禩一驚,慌忙跪下,“兒臣不敢!”
“哼,不敢?還有你們不敢的?老十跳著腳,那是罵誰呢?”康熙冷冷道。
胤禩頭貼著地,“皇阿瑪明鑑,老十的性子您也知道,急起來不管不顧的,一時失態也是有的,兒臣已經說過他,這會子已經安分,皇阿瑪您就饒他一回。”
“哈!”康熙仰頭冷笑,“朕說他都不及你這八哥管用啊!”
“皇阿瑪!”胤禩驚慌叫道,跪著前走幾步,“皇阿瑪此言令胤禩無地自容,請皇阿瑪收回。”
康熙不語,冷眼看了一會兒,復又坐回,“我一句話就令你無地自容了?老四他們立了軍令狀走的,到時候他們完不成差使,就叫老十到菜市口當著老四和老十三的面跳腳去。”
我猛打了一個激靈,這話什麼意思?偷眼去看康熙,面色微慍,胤禩則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想起十三跟我說起難辦時的神色,定是有許多難言之隱,單是這些兄弟們使的絆子,怕都夠他們吃半年,胤禛和十三立軍令狀的事兒,我如今才知道,怕是其他人早就知道。瞅瞅跪著的胤禩,他真的就開始……,心裡頭頓時五味雜陳,我背過臉去,不忍看胤禩狼狽的樣子,本來那點兒憐恤他的心,也全消了。
“若黎。”胤禩走後,康熙突然聲音疲憊的叫我。
我答應著,看他歪在引枕上,閉著眼睛,已不是那個傲視天下的君王,而是個焦慮的老人。“要給您拿東西蓋下麼?”我輕輕問道。
他擺了擺手,“給朕讀段書吧。”
“您想聽哪段?”我問。
他不再吭聲,我知道是要我選了,想了半天,便朗聲背起了《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心相近,習相遠……”
背到一半時,康熙突然坐起來衝我笑道,“若黎是在安慰朕麼?”
我忙躬身道,“若黎不敢。”
“這三字經,若黎可全懂了麼?”康熙笑著問。
我搖頭,“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