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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在他們眼裡,信申站在那裡,好像打定了主意一樣等著他們兩人。他們兩人,只好面面相覷地站了起來,向信申走過去。一路過去,公良把季愉的手放在自己一隻掌心裡頭拳握著。信申在他們彼此交握的手上看了兩眼,又把視線移開,好像並沒有看見這一幕似的。

“信申侯。”公良遠遠的,便如和熟人打招呼一樣向信申吆喝,“許久不見。”

“幾日不見而已。公良先生客氣了。”信申口說對方客氣,自己語氣更客氣。

“信申侯走到此地可是為了找我?”公良開門見山,一點也不給對方留有餘地。

信申徑直否決道:“否。只是路上遇見先生而已。”

這句話差點讓季愉打噴嚏。因為這個理由,不也是公良找上她的理由嗎?

公良瞥見她聳鼻子,知道她想起什麼了。因而難得在這本該嚴肅的場合裡,他忽然想笑一下。他臉上的線條便是溫和了不少,對信申說:“信申侯應也聽聞見鼓聲。此戰鼓,應是時辰近了,天子要各方勇士入獵場決一雌雄之號令。信申侯若不需上場,陪吾一同前去旁觀戰況,汝以為如何?”

“隨先生一同前去觀看戰況,乃吾之榮幸。”信申一邊尊重禮節答話,一邊反問,“先生不上場?”

“吾——乃是病了。已向天子告過病事。”公良說著,十分生動地咳嗽起來。

信申笑笑,說:“先生為難自己來到獵場,也是彰顯對天子一片效忠之心。”

“否。”公良負起手來,兩袖隨風飄蕩,“我來此純粹是看熱鬧之人。”

於是,他們兩人邊說邊走。季愉跟在他們兩個後面,一路目望他們的背影,心裡頭不由地將兩人對比。公良身體羸弱,但從背影看,肩比信申寬,個子要比信申略高一點。然信申並不顯得矮小,貴在一身飽讀經書的氣質。在他們兩人身後亦步亦趨,漸漸的,她心頭複雜起來,是想著:一個是自己所愛男子,一個是自己敬愛兄長。可惜,兩人並不能同心協力。至少,信申排斥公良,已是自己親口向她表明之事。

四個人,包括了葵士,往信申走來的方向回去。

於是在走到盡頭的時候,看見了還杵在原地苦思冥想的司徒勳。百里先看見來者,馬上拉拉司徒勳的袖子提醒。司徒勳抬頭一看,不止信申回來,還有公良和季愉。這不是明擺著,公良本來和季愉在一塊的。

“揚侯。”公良向司徒勳循禮問候,笑容也是有的,能看出他對司徒勳本人並無多大成見。

季愉站在公良後邊,對於司徒勳一派坦然的神態。她與他,本來便是一清二白,無論婚約有否。

司徒勳見他們兩個自然而然地在一塊,心裡可就不平靜了。想著剛才信申說的話,自己多以為自己是君子,絕不會懷有小人之心。然而,事實呢?眼不見為清淨,這真見了面,什麼君子的話都是假的了。她本是他的妻,他的綠衣之妻,現被人“奪走”。對方還以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怎能教他平息心中這股怒火。真是應證了信申那句:奪人所愛為何不可?他是君子,人家可不一定是君子。以君子之懷對付小人之心,只能怪自己瞎了眼,自己懦弱不爭。

一時刻,司徒勳捏緊兩個拳頭,轉身甩袖,便走。眾人見他臉色憤憤不休,不由同感到驚異。不知為何事而觸怒了此君。唯有信申,眼瞳裡閃過一抹光,心裡念道:此計,算是得手了一半。

林子中鼓聲密集,各路馬車駿馬都往中間一處行往。寺人們將駿馬牽來,一匹雪白一匹棗紅,都為英姿颯爽的好馬。端木兩手交叉攏在袖口裡,與公良一樣的畏寒相,縮著兩個肩膀走了過來。雪花在他肩上積落了一層,像是披了件白衣般,可見得他在雪地裡應是走了許久的模樣。他來到公良面前,笑著先向信申拱手:“信申侯。”

信申看端木來到此地,多少能體會到公良所想。但是,這無礙他的計劃。他對葵士囑咐:“主公有人陪著。你在此地,陪貴女與樂芊夫人。”

葵士點頭,應是,眼睛往端木那處打量。端木君,天下皆有聞,為公良之人,武藝深不可測,今親眼所見此人,卻也是不知其是何等脾氣。只看端木兩眼笑眯眯相,他腦子裡馬上蹦出一個詞:詭異。

端木向公良行了禮節,對自家主人當然不能笑得太過火。他把嘴角拉長的弧度縮小一些,畢恭畢敬地問道:“主人是何命令?”

“候命。”公良簡潔兩個字已代表了全部。

端木彎下腰,誠懇接受主人一切指示的神態,恭送兩個大人離開。季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