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碰到這麼一個女子不是幸運,便是歷劫,他期望這輩子別再遇到她了。
她明白他的心境,將袋子繫到腰間,朝他拱手一笑,“後會無期!”
別後相逢再無期,耶律寶隆目送她的身影離去,折身返回桌前,看著棋面上一盤殘局,澀然笑了,“終究還是輸給她了。”
“輸給誰,也不能輸給他們!”景慕手提彎鞘寶刀,對守護中宮的禁衛厲聲吩咐:“你們護送皇后先行離宮,去城外玉泉寺暫避。”
侍衛還未應命,從內殿有女聲先一步斷喝傳出,“不必!”哈柪齷幌潞���埃�痿⒂衽澹�┥蝦焐�宰埃�種瀉嵛找話押�叮�巴回逝�泳�晃匪踉諛腥松硨螅�簿�蛔魈穎� �
“小妹。”景慕既為她的堅守而驕傲又為她的固執而生氣,“你殺不了人,留下來幹什麼。”
哈柪齪噝σ簧��蔚凍鑾剩�鬥嬪系娜窆庥吵鏊�壑芯鼉��拔疑輩渙巳耍�業牡犢梢浴!弊魑�回駛屎螅���磺嵋淄吮埽〖幢忝娑醞蚯Т缶��簿�煌耍�
景慕狠狠一跺腳,知道勸不動她,只能部署宮衛,作最後的安排。宮外廝殺聲逐漸逼近,又有人長劍浴血的飛奔而來。
“怎麼還不走?”善雅見皇后還滯留在宮中,急的雙眼赤紅。
“現在情況如何?”景慕迎身上前,宮變來的太過突然,倉促間迎敵他也沒什麼準備。
“很糟!他們十分熟悉宮禁部位,一路殺伐,幾乎無人能擋得住他們。”善雅突然咳嗽,嗆出一口鮮血,景慕忙伸手攙扶,這才發現她背上有道極深的傷口,她居然還能撐得住。
今日下午金葛戈的騎隊趕至王都,守城驗過符節無誤後開城放行,沒想到原本的援兵突然反戮相向,餘萬兵卒迅速控制北城門,一路奔伐王廷。
似乎有人與之默契配合,就在這個時候命人開啟了宮門。
“是國師,是他迎來西突厥的騎兵。”善雅扶住景慕手臂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恨聲道:“宮中禁衛分散各處,還來不及調動,就被他們迎頭痛擊。”她抹掉唇上血跡,喘了口氣,“他們的戰鬥力實在驚人,東西南三城衛軍也不知出了什麼狀況到現在都沒趕來,我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王爺還是帶著皇后暫避一下吧。”
善雅推開景慕持劍而立,就算今日沒戰死陣前,她也沒臉再見完顏澈了。好好一個皇宮交給她,卻被人毀成這樣。
“國師?怎麼會是國師?”皇后驚呼連連,景慕眼中卻陰晴不定,豁然間所有關竅俱都通明,原來他早就設了那麼大一個局,恐怕從中宮之宴上他就已經開始置棋佈子了吧。利用貴妃讓完顏澈對自己心生疑忌,繼而扣留宮中,導致西南哈雅族八萬族兵無人可以調動。後來又用耶律寶林來讓他們懷疑耶律寶隆外通西突厥,而將他軟禁,如果那時耶律寶隆動用他的監國之責並且反抗的話,恐怕王都不等外人來打,便是一片腥風血雨了。
冷汗透衣而過,再不能想下去了,原來他們俱都是別人手中的子,該放在哪兒全憑別人的意志,一步步踏入他的圈套,竟然猶不自知。
這樣一個男子,容色無雙,氣雅賢重,竟是如此計詭莫測,不止他們,就連完顏澈也被他操縱在鼓掌間。
他們東突厥還有希望麼?難道真的要潰敗在自己的土地上?景慕慘笑出聲,他不甘心,絕對不甘心!!
忽而,夜空中響起嘹亮鷹謫聲,迴旋天際,彷彿能穿雲透日,久久不歇。
“是赤衛軍的鷹號!”善雅驀地大笑起來,身上原本欲同敵軍玉石俱焚的決然之態轉為高昂鬥志,“是陛下回來了!”
完顏澈回來了?景慕怔怔看著煙雲蔽天黯淡無光的夜空,心頭沒來由一鬆,他已歸來,是否意味著他們即將否極泰來?
完顏澈領三千親軍日夜不歇的回撤,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候踏入王都。原本在城東兜兜轉轉找不到路的守城軍,跟隨著完顏澈的蹄塵,用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趕到了王廷。而此刻,王廷早已大亂。期間,南城和西城軍也陸續趕到。
饒是西突厥兵頑強善戰,到底寡不敵眾,宮中局勢漸漸被完顏澈控制。
後宮屠戮慘象讓人不忍目睹,地上屍骨橫成,白玉漢磚上蜿蜒的都是鮮血,沿著地磚拼接的縫隙,匯成血色細流。
完顏澈駕馬趕至鳳儀宮,殿前婆娑樹影依舊,石階長路乾淨,彷彿是屠刀未至之處。他心下稍安,將手中長弓背上肩,翻身下馬。
宮殿裡素香環繞,明燈垂曳,金碧輝煌仍在,只是安靜的如同一座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