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石頭沒有起疑心,砸巴著嘴,仰頭想了半天,說如果是年輕人的話,他肯定不知道的,腦子裡沒有任何印象。
“四十多快五十了,也不算年輕。”
“快五十了嘛……”鄭石頭扳著指頭算了算,就跟我笑了笑,道:“這人這年紀,他剛落生,我就已經在外面鬧革命了嘛,村裡生個球娃娃,我咋個能知道咧。”
我很懷疑我爸跟這個村子有關係,但是我知道的關於他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就連他的名字,可能都不靠譜。就算他是這個村子的人,出生之後家裡給起了鄭鐵蛋,鄭栓牢之類很大眾化的鄉土氣息濃厚的名字,在我爸離開這裡之後不可能還用老名,一定會自己換換。所以我說起鄭立夫,鄭石頭就一點點印象都沒有。
一下子我就不知道該怎麼接著問下去了,鄭石頭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再問也是白費口舌。我跟李富生暗中交換了一下意見,既然問不出什麼,那就先自己在村子裡走走看看。
“這村子這麼老了,有意思。”李富生跟鄭石頭道:“我們到村裡走走。”
“想在村裡看看?白天看嘛。”鄭石頭直言不諱道:“這村子邪門的咧,不是我白話你們,要是入夜了,外人在村裡走,暈頭轉向的找不到路。”
“還有這事?那你肯定走不迷的吧。”
“那是。”鄭石頭笑笑:“這村裡的人都走不迷。”
為了不讓鄭石頭懷疑,李富生就跟他商量,讓他帶我們在村子裡看一看,之前那幾張鈔票確實管用,再加上跟鄭石頭聊的不錯,他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只是說我們城裡人比較怪,暖暖和和的家不呆,大冬天的往山窩子裡鑽。
“你們等著,我去尋個燈籠照路。”鄭石頭轉身就在屋子的旮旯裡到處翻騰,嘴裡嘟囔著許久不用燈籠了,怎麼找不到了。
這屋子裡的味道的確不怎麼好聞,我跟鄺海閣就先出來了。一陣寒風吹的渾身發冷,我把衣領子裹了裹,哈了口涼氣。我們兩個慢慢走到門口,鄺海閣就有點內疚的樣子,當年他跟我爸來的時候根本沒想那麼多,也沒有多問,到了今天,一點線索都提供不了。
“這不關你的事。”我站在門口,道:“就算你問了,他肯定什麼也不會說的。”
鄭石頭可能真不知道把燈籠放在什麼地方了,找了好幾分鐘,山裡的夜晚冷的有點邪乎,我跟鄺海閣原地輕輕躲著腳。無意中,我回頭朝門外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但定神一想,就覺得剛才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彷彿是有什麼從視線裡劃了過去,沒有看清楚,卻留下了一點點印象。
我不由自主的又把目光轉了過去,這一次看的比較刻意,頭頂的月光不是很亮,但能看出個大概,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進入視線裡的東西很突然,一下子讓我覺得頭皮發麻,脫口就喊出了聲。
鄭石頭家門口不遠,是一棵樹,樹葉子早就落光了,剩下一些光禿禿的樹杈子。我看到其中一根樹杈子上,蹲著一個穿白衣服的小孩。那小孩一臉慘白,儘管距離不算近,但我彷彿能看到,白衣服小孩兩隻無神又呆滯的眼睛,一直在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第253章 老村(五)
那一瞬間,我脫口就喊了一聲,一把抓住身後的鄺海閣,他以為出了什麼情況,也跟著緊張起來,與此同時,李富生在裡面也聽到了聲音,三步並作兩步朝我門外跑,三個人聚到一起,我的膽子就壯了一點兒。
看著樹杈子上蹲著的那個白衣服小孩兒,我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之前腳底板踩到的小紙人,小紙人被我揉成一團,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感覺手有點發抖,給他們兩個指了指那棵樹。
非常奇怪,在我的意識裡,樹杈上的小孩兒自然不可能是一個生命體,或許是我無意中觸犯了什麼出殯時的忌諱,但等李富生也出來之後,在我們三個人的注視下,那個白衣服小孩還是直勾勾的望著我,沒有消失,更沒有離開。此時,空氣好像都凝固了,李富生一言不發的看著那棵樹。
“這是什麼東西?”鄺海閣問他。
“你有辦法沒?”我也跟著問道,心想著如果多吉在這裡就好了,他最善於對付這種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李富生看了半天,搖搖頭。我一直懷疑他是賈蘇,但是即便他真是賈蘇,估計也不擅長這些,賈蘇是方士,做的最多的就是煉丹,或者研究奇門八卦之類的東西。
有那麼兩分鐘時間,我們跟樹上的小孩兒對峙起來,它好像沒有太多的敵意,但就這樣鬼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