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號子裡的時候,我成天收拾陳衛東,他最怕的就是我。”劉海柱說話的時候依然冷峻。
“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以前了。現在沒聽三扁瓜說嗎,陳衛東的表弟帶著幾個小混子,成天幫著陳衛東打架。你不得不防。”
“那你說我怎麼防?我修車的攤兒是不是也不用出了?聽‘危�|蛄’叫喚我還不種莊稼了?”劉海柱無論對誰說話都是那麼強橫,趙紅兵等人都知道他這人面冷心熱,早就習慣了。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總之,如果到時候你遇上了什麼事兒,別忘了通知我們一聲。”趙紅兵說。劉海柱沒說話,輕輕地拍了拍趙紅兵的肩膀,走了出去。劉海柱那被山羊鬍子遮住的嘴角,還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這個微笑,是他對趙紅兵和小北京所表現出來的義氣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劉海柱說得沒錯,陳衛東的確是怕他。但是有人不怕他,那就是趙山河。
今天的趙山河等人,恰如兩三年前的趙紅兵等人,初出茅廬,不知畏懼為何物,鷹隼試翼,風塵吸張。
趙山河和趙紅兵的不同之處在於:趙紅兵是因為不畏其他混子的欺負而在不經意間成名,趙山河則是一心想滅掉市區所有大混子,然後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兩人的出發點不一樣。
據說,在小北京從青原鹿離開的幾天後,趙山河曾經和陳衛東有如下對話:
“哥,你能不能查出那天晚上是誰踹了我?這仇我非報不可。”趙山河說。
“是誰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劉海柱的兄弟或者是朋友!”陳衛東說。
“那咱們就去找劉海柱!”趙山河初生牛犢。
“慎重點。上了點歲數的混子,誰不知道劉海柱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
“打架不要命怎麼了?我們也打架不要命,怕他幹嗎?”
“兄弟,劉海柱混社會那會兒你還小,他以前那些事兒你都不知道。”
“哥,你把他說得那麼牛逼,他現在不就是個修腳踏車的嗎?他如果真那麼牛逼,他還能去修腳踏車?”
“那你是什麼意思?”
“找劉海柱去!收拾他!不把他收拾了以後怎麼混?我就不信我打不過他!”趙山河是下定決心要和劉海柱鬥上一鬥。
“你當然能打得過他。但是很多事兒,不是打架就能解決的。”陳衛東到底是老江湖。
“我以前上學時總被人欺負,那時候你還在裡面,不能給我報仇。現在我花了這麼大的力氣,學了這麼長時間武術,不就是為了成名嗎?”
“成名?成名以後的事兒呢?你能應付得了嗎?”
“哥,那你成名也這麼久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我要是像你這樣見誰跟誰鬥,早就被人打死了。”
“哥,你別忘了,那天他來咱們飯店,先打的可是你。”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找劉海柱,幹他一頓!”
“幹完呢?”
“幹完就完了啊,還能有什麼事兒?”
“你說沒事兒就沒事兒啦?人家劉海柱這十多年都是白混的?他不但自己兄弟不少,而且跟趙紅兵他們關係很好。趙紅兵他們可個個都是拿槍就敢朝你轟的人物。”
“趙紅兵他們算個JB?你讓他朝我來一槍試試。”
“跟你說不明白,你愛幹什麼幹什麼去!”
“我非幹了劉海柱!”
“我說了,你愛幹什麼幹什麼去,和我無關。”陳衛東和他這個表弟顯然有點代溝。趙山河的想法和說法,在當時很多人都難以理解。人們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為了成名連死都不怕;他想在江湖中成名,究竟是為了什麼。人要有點理想,這沒錯。只是,有的理想是嚴重扭曲的。趙山河的理想,形成在他沒有形成正確的是非觀之前。他眼中只有名氣沒有是非,更沒有一點點俠義。當流氓不再古典,流氓就會變得很名利。還好,現在寫的是20世紀80年代,還是古典流氓的天下。
【四十三、破鞋】
據說,如果不是趙山河的紅顏知己攔著他,他肯定第二天就去找劉海柱算賬了。趙山河的紅顏知己姓毛,叫毛琴,是個相當有故事的人。毛琴有著姣好的面容和性感的身材,一雙勾魂的丹鳳眼總是四處朝著男人瞟,但當男人色迷迷地看她時,她又故做羞澀地低下頭。這招,最讓男人受不了。毛琴太瞭解男人的心理了——沒一個男人喜歡過於豪放的女子,每個男人都喜歡錶面上清純羞澀,到了床上卻如狼似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