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寧靜後,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開槍了,殺人了。”
人們已經被嚇壞了,聽見槍聲就會下意識地認為是有人死了,再膽大,再正義的人,也畢竟是人。
人,是會害怕的。
一害怕,自然就是想四處尋找逃難的地方,作鳥獸散也罷,採取鴕鳥政策也罷,總之,現在,大家已經不再是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地想著要保護兩個藝人了,各自保命、明哲保身更要緊了。
逃。
一個字概括,就是“逃”。
只有逃命的時候,中國人是最齊心協力的。可不是嘛,上至政府,下至平民,看見日本人的時候,不都一樣,怎一個“逃“字了得,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在這個時候,人類所爆發出來的已經是動物的本能了,所以,也就根本不會在乎,如果真的多生了兩條腿,自己就真的變成了畜類了。
“亂”,現場怎一個“亂”字了得。你咬到我的後腳跟了,我踩到你的後槽牙了,還有人腳不沾地地就被人像驢肉火燒裡的驢肉一樣,夾著就給帶走了。
時間拖得剛剛好,現場亂得剛剛好,正好夠郭德彰和曹萬兩兩人開啟機關。只見郭德彰蹲在地上,一拍腳底下的機關,一塊青黑色的布就從地面升了起來,它的位置剛好就擋在兩人和觀眾的中間,隔開了眾人的視線。
黑布上抖落下些細碎的黃土,很顯然,這塊布,之前就埋在地裡,上面用些浮土蓋著,所以看不見。
逃吧,既然所有人都在逃,郭德彰和曹萬兩當然也要逃。
“逃”,是中國人千古以來顛滅不破的真理,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至理名言。
汴梁呆不了了,就逃到臨安來,所以又能平白無故地多享受幾百年的“太平盛世”,所以才有了南宋王朝。
同理,北平躲不了了,就逃到重慶去,政府的高官們才能夜夜笙歌,繼續尋歡作樂。
既然“逃”是硬道理,那麼好吧,“逃”。
可是,往哪裡逃呢,四面八方都是人,顯然是出不去了,上天吧,上天顯然無路,那麼入地呢,入地恐怕也無門。
不,就是要入地。
評書先生常說什麼“恨天無把兒,恨地無環兒”,這“天”的確是還來不及裝修上“把兒”,可是這“地”可是有“環兒”了啊。待黑布升高到足夠高度的時候,郭德彰一抓地面,地面居然被他抓起來了。
原來趙新安已經安排好了一條密道,開口就在曼倩社的門口,另一個出口,在巷子頭。得快些走了,不然,巷子頭也很快會擠滿了人,到時候,就逃不掉了。
兩個人迅速跳下僅可容身的地道里,把蓋子蓋好,然後就是一通爬。
郭德彰一邊爬一邊心想:看我這一通爬,還是在地下,真跟耗子似的,不,耗子都是我重孫子。
郭小寶在夢中輕輕呸了一聲,心說:幹曾祖,你可真沒溜,耗子都是你重孫子,我是你幹曾孫,你這不是變著法地在罵我嗎?
兩人迅速地爬到地道口,從土裡鑽出來,這時,巷子那頭的人們已經注意到了變故,幾個兵士已經擠進了人群,用槍尖挑掉黑布,大聲叫道:“長官,人沒了。”
帶隊的長官叫雷鳴,目前是日本大佐青木手下的紅人,他見立功的好機會毀於一旦,厲聲喝道:“還不快找。”
兩個眼尖的兵士一眼便看見了巷子口的郭德彰他們,大聲叫道:“在巷子口呢,追。”
眾兵士剛才還是極力向裡擠,好不容易擠進去了,現在又要擠出去了。這不是折騰人嗎?現場更混亂了。
郭德彰點燃了地道口的機關暗器。
41、曹萬兩之死
這是一支連環炸藥,力量不大,但是剛剛好能夠把地道炸塌了。由於地道就是建立在巷子裡的,所以位置正好就是在混亂的人群的腳底下。這此爆炸,對於人們來說,無異於平地的驚雷。
“地震了?”
腳下的地在動,還不是地震了,這回連軍士們都有些慌張了。畢竟,他們吃皇糧為的是什麼,還不是養家餬口,度日嗎?犯不著為了這種抓人的事情,毀了自己的性命吧。
還好,炸彈的威力並不大,不足以對在場這些人的生命造成威脅,頂多就是讓人們飽受摧殘的心靈深處再填一條傷疤罷了。對於這些人來說,其實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之前,郭德彰也提過,要是讓這些衣食父母們因為聽自己的相聲,而無端地牽涉到一場混戰中,未免有些過分了吧,如果還要他們為此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