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和蘇家壓的頭都抬不起來的時候,身邊一直都有你這麼個好兄弟陪著,不棄不離。我落魄的走不下去了,來了這香港散心,就是在這個地方,你和我說‘鄒哥,混不下去咱兄弟裡倆就下海去做買賣,以咱哥倆的能耐,天下之大,哪裡混不到口飯吃?反正,還是那句話,哪裡有鄒哥,哪裡就有我,就算跟著鄒哥你打不了天下,只能吃糠,心裡也甜的緊!’,你說可笑不可笑啊,一轉眼,咱們都比以前強了,兄弟情義卻破裂了,得在同一個地方,哥倆之間來個了斷,分出個生和死、成和敗的區別!這人啊……難道真的只能同患難,而不能同享福嗎?碩子,你跟哥說句實話,這些年我是不是虧待你了,你為啥要這麼做?”
“我沒有……”
安碩強忍著手上腳上的巨痛,低聲道:“哥,我真不能出賣你啊。”
“得了吧,到現在還不承認嗎?”
鄒浩然澀聲道:“難道真要在我一槍打爛你頭的時候,你都不肯跟我說句實話嗎?嘿嘿……真他媽有意思啊,這才幾個月,你就變成這樣了!我記得,當時葉無雙下江南,我看到了希望卻拿捏不定的時候,還是你讓吃了秤砣鐵了心幹到底的!你記不記得那個時候你怎麼說的?你不記得,我卻記得!那時候,你說‘哥,幹吧!你都忍了這麼多年了,怨氣養的夠了,該狠狠幹一票了,贏了,皆大歡喜,咱哥倆能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輸了,大不了把命賠進去就是了,既然決定山上打虎,那就得狠點,我沒啥本事,只能在後面幫著哥你做點兒事,你前面玩命,我後面給你準備四副棺材,咱哥倆一人一副,給那蕭破虜和蘇語堂一人一副!’!”
“我沒想到的是,距離江南一戰才過去多長時間,你竟然能把我往火坑裡推。”
“……”
安碩陷入了沉默,也挺有骨頭,手筋腳筋被挑斷,血流了一灘,竟然這個時候吭都不吭一聲了,過了很久,才說道:“對不起,哥。”
這話一出口,幾乎等同於是承認了!
鄒浩然眼角抽搐了一下,沒有繼續責問,反而問道:“說說是為了什麼吧,我不相信我的兄弟真的會無緣無故,就因為幾個錢就把我給賣了!”
“還真是因為幾個錢。”
安碩苦笑了起來,緩緩道:“就在你徹底控制了江浙以後,原本一直不招人待見的咱哥倆,竟然一轉眼就成了炙手可熱的大人物。他們請不動你,也不敢請你,可卻請得動我!今天這個喊我參加個飯局,明天那個叫我去唱K,後天晚上另外一個又叫我去夜總會玩,那日子……真的是神仙過的啊!後來,我就在‘金碧輝煌’認識了個娘們,一個就跟個奢侈品一樣的娘們,長的是真水靈。哥,‘金碧輝煌’那地方是啥地方你知道的,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去一次的,可我是真迷戀那娘們啊,就跟幾個熟的富豪借了一筆款子把她領了出來,本來日子還過的挺好,可漸漸的我發現我根本養不起她,可又拒絕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買我根本買不起的東西,屁股後面的債也越堆越多,那些富豪也大方,從來不拒絕,可當你要調走的訊息一傳出來,這些人終於狗翻臉了,開始上門問我要賬,還放話,還不上連我媽都要跟著遭殃,而那娘們也跟著別人跑了,真他媽的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啊……一轉眼,我的日子就從天堂到了地獄,遺憾的是,我當初居然就沒看出那一個個溫柔的陷阱,還真是鬼迷了心竅。”
說到底,就一句話,業荒於嬉而毀於隨!
人越站的高,就受到的誘惑越大,能走下去的,全是心志堅定的,跌死的,全都是那種擋不住誘惑的!
鄒浩然面無表情的補充道:“這個時候,三合會正想著找我的茬,一調查,立馬就看到了你這個突破口,然後就幫你還上了錢,只是讓你提供我的行蹤,對嗎?”
安碩點了點頭,羞愧的都不敢抬腦袋看鄒浩然了。
鄒浩然悵然一嘆:“果然是可同患難卻不可共享福啊,古來如此!”
“對不起,哥……”
安碩低聲道:“兄弟跟了你十幾年,也知道今天你是不能留我的,不過我還是想厚著臉皮求你件事兒,希望我死後,你能幫著搭照我媽,別告訴她我是這麼死的,就說我是因公殉職。我和你不一樣,是苦出身,爹孃勞碌了一輩子,全指著我出息點兒,走出去做個青天大老爺,給他們老兩口長點臉,真讓他們知道我因為這個死,老兩口都沒活法了啊!”
“我知道了。”
鄒浩然垂下了頭,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安碩的頭,低聲道:“哥送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