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又只見柳家大門緊鎖,蛛網灰塵已如同荒廢一般,紫菱在門口揚聲喊道:“柳老爺!柳老爺!”
果無人應,正欲離開,只見隔壁一家房門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探出頭來,見了紫菱,忙笑問:“你們找誰?”
這人是柳安烈的鄰居,聽他們說了柳安烈之名,忙將門開啟出來說話:“幾位找柳家大哥這可來得不巧,他前些日子投到起戚將軍麾下,如今戚家軍已開到淳安一帶去了,只怕要找他是難了。”說罷又拿眼睛瞟了瞟餘下三人,小聲問道:“敢問幾位如何稱呼?”
紫菱回頭看看,林旋兒忙上前笑道:“這位大哥,我原系保定府人氏,姓柳單名一個玄字,玄露丹霞之玄字,因父母亡故,便變賣了家產,帶了家人來投奔我家叔叔,怎奈他竟從軍去了。”
那鄰居大哥也忙躬身回禮,笑道:“這位爺有禮,咱們不過市井小民,不必如此客氣,我姓李,單名旺字,是東橋下的屠戶肉販,這裡眾人都叫我大旺,與你家叔叔已做了多年鄰居,他是個有本事的人,前些年追尋他都使林英之在浙江府抗倭,半年前林都使殉國,他便又投靠了戚將軍,殺敵去了。”
那大旺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林旋兒,才又笑道:“爺來的不是時候,要說投親,自是要投那家大業大的,柳大哥為人豪爽倒是,但卻也只是一介平民,柳家二姐是林都使的姨太太,又育有一女,如今柳都使雖不在了,他的長子林敖如今已官拜二品鎮國將軍,是厚積之家,投了他們才是,只可惜前些日子,柳二姐仙去了,前兒個又聽得他們林家吹吹打打,說是柳二姐的姑娘也病死了,這倒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如今柳家人已都沒了,只怕你去了也是白去。”
林旋兒苦笑了笑,看從大旺家中出來一個小子,七八歲光景,抱住大旺的腿兒喊爹,奶孃忙從懷中掏出幾個銅錢給他買果子吃,那大旺也是個老實人,推了幾次,才收了,又笑問:“幾位今日可有安身之處?”
奶孃忙笑道:“正是打算投奔了叔叔來的,煩叔叔幫忙,置辦間小宅子好過日子,來到此處方知道叔叔不在,咱們如今也只是抓瞎了,便是先找個客棧住下再說。”
大旺聽了,忙笑道:“這不是瞌睡來的正碰在枕頭上呢!說要買宅子,正好可以找我女人,她便是專幹這個營生的,宅子她管從中帷幄,或租或買都是現成的。幾位要是不嫌棄,我這裡叫她出來,帶你們瞧瞧去,若是中意了,即刻便可以住下,又何必花銀子住客棧去,咱們這東大街,不是我吹的,都是做買賣的人,要什麼都是現成的,置辦什麼都方便。”
這倒是好。
大旺女人出來見過眾人,帶他們看房子去,林旋兒只怕耽誤了廖瑾瑜的傷,於是先借了大旺家的地方替他處理了傷口,寫了方子,給了銀子託大旺照管,大旺女人見林旋兒開方抓藥,口中就笑道:“看爺你小小年紀,竟是如此有本事之人,咱們這東大街什麼都有,獨缺大夫,你若開藥鋪,濟世活人,真個功德無量了。”
林旋兒忙笑道:“此番正是打算在此處開醫館,勞煩旺嫂子幫忙置辦一個臨街的宅子,也方便些。”
“噯喲喲!”大旺女人喜出望外,忙拍手笑道:“宅子有的是,咱們慢慢看。”
前後走了七八間宅子,不是太小就是太吵,總不太合適,大旺女人見了,便又笑道:“咱們去看看前頭大槐樹下的那間吧!那宅子極好,也不需修葺,一眾傢俬都是全的,只是不瞞幾位,那本是街上富戶王相公家,王相公家人丁單薄,父母早亡,他十七八歲上頭娶了一門親,那奶奶樣貌標緻,性兒也好,只是短命些,不過半年就亡故了,王相公一時想不開,竟遁入空門,拜了後山頭上的名隱寺的老和尚為師,出家去了,臨行前只將他家的祖宅交託給我,只說等賣了錢,就送上山去添香油。真本事走俏的宅子,誰想竟經年的無人問津,你倒是和緣故,其一,咱們這東大街的街坊誰一時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子來,便是想要,也沒有那個能耐,花得起這個錢的,不都往那皇城根兒上靠去,誰又願意在這兒生根?其二,那王相公剛走,竟有個什麼道士過來,說那宅子裡住了天煞星,凡住進去的,都不得好姻緣,原本就有些讓人為難的,你說說,再說了這話,誰又敢買去?因而空了這幾年了。”
奶孃忙擺手道:“我們哥兒還沒成親的,既是這樣的,也不去看了吧!”
林旋兒笑道:“不妨,咱們瞧瞧去。”
那宅子果然極好,三進的四合院兒,裡頭可以住人,外頭可以開醫館,後頭可以放些雜物,晾曬藥材,地方寬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