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王保串通了陸大人的小廝,戲弄自己,只逼得自己動手傷人,他們好報官,也順便說他玩弄娼ji,斷袖分桃,存心想將自己斬草除根?
正愣愣地想著,只見陸榮澤往外頭進來,將門關上,徑直走到他面前。
已被嚇破膽了的林齊忙一下子站起來,口中只結結巴巴地道:“陸、陸、陸大人。”
陸榮澤見他這樣子,心中不知怎麼的,竟就放下大半的心來,看樣子,這位林齊與四弟並無這種關係。
於是看著他輕笑道:“怎麼樣?可曾受傷?”他用手指著林齊的手,上頭還留著一些血漬。
林齊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起來,心中早已唸了不知道多少遍後悔,原來看似正經的陸大人,竟是這樣一個人!又見陸榮澤伸手指著自己,彷彿被他看到便會腐爛一般,忙將手藏在背後,乾咳了兩聲,便道:“下官告退!”
說罷也不抬頭,轉身就走。
“慢著!”陸榮澤說了一句。
這一句直刺他的心窩,已經被欺辱成了這個樣子,他們還想怎麼樣?難怪人家說官官相衛,不過就是這些人糾黨營私、相互包庇、狼狽為奸的醜陋惡性罷了!
想到這裡,他便一個轉身,從懷中掏出那個摺子,狠狠地扔在陸榮澤腳邊,冷笑道:“陸大人!咱們雖有品級高低之分,卻也同是拿著俸祿報效國家之人,何苦這樣苦苦相逼?我等著你們這樣戲耍、欺辱,卻也不是心甘情願,你們不思建功立業、造福於民,終日流連這等惡俗風月之所,只知縱情享樂,誅鋤異己,若天下官員都似你等之流,則大明亡矣!”
陸榮澤也不生氣,只坐下吃了一杯酒,對他輕輕地擺擺手道:“接著說。”
林齊見他不緊不慢的樣子,心中更是暴怒不已,所有的忍耐和信誡都在一瞬間蕩然無存,雖仍想說,卻只因一時氣急攻心,猛地嘔出一口血來,只往袖子裡頭掏出帕子來擦拭了一道,才又道:“難為老父為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竟生出你們這樣貪婪巨蠹來!悲哀!實在悲哀!”
陸榮澤起身走到他跟前,冷笑了一聲。
卷一 昔日又復來 151。透風
151。透風
林齊有些發怯,便伸出一隻手來捂住自己的胸口,聲雖小但卻義正言辭道:“陸大人,您是當朝三公之一,只要您吭一聲,這朝中再無屬下立錐之地,屬下雖到工部時日尚短,但對您的為人大為敬佩,周茂叔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便可形容高足,下官以為,您能夠在嚴閣老官威之下,立得自己一派行事,實屬難得,因對您五體投地,不想您竟是這樣人!”說罷憤恨難平,仍舊道:“故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也得罪了大人,卑職今夜便草擬辭呈,從今後兩不相誤!”
說罷便拂袖而去。
陸榮澤已瞭然於心,便也不追究,自回家中去了。
這當夜林齊便在自己書房中枯坐了一夜,奮筆疾書,果寫下辭呈一封,他自謀得差事之後便每每這樣勞心勞力,秋荷只親手做了宵夜命人送去,也不疑心,林齊天一亮便揣著墨跡未乾的辭呈來到衙門。
眾人皆諂笑不止,都說些體己話,林齊自進了這扇門之後,自覺幾輩子的體面可都丟光了,便是有人提起自己為林英之之子,心中也覺愧對先父,本想今日來個痛快了斷,不想竟得了這樣吹捧,便是王保也客氣得不像話。
他心中只犯嘀咕,原想將懷中辭呈遞與王保,但細一想,昨兒個自己是當著陸榮澤的面說出這話兒來的,今日便是有這樣心,也該只與陸榮澤面談,便留下了,也不理睬王保,只將自己書桌東西收拾妥當,正欲出門,只見曾浩打外頭出來,一見了林齊,便拱手笑道:“林主事今天這一去,他日御前爭光、名垂青史指日可待矣!”
林齊不知所云,只愣愣地看了一眼,曾昊便笑道:“怎麼?咱們兄弟一場,到這時候你還瞞著咱們不成?”
林齊心中本想狠狠說他兩句,但一想今日一去便再無瓜葛,也犯不上與他們計較,因也不說話,只低頭收拾。
誰知曾昊見了,心想他必是攀上了高枝兒才這樣,又想到王保先前在這小子面前作威作福,無所不用其極,自己也保了他兩次,心裡頭一時有些害怕,便乾咳了兩聲,對身後的王保道:“還不快過去幫林主事收拾東西。”
王保忙不跌應了,昨兒個還一臉惡相,今兒個就變了一臉奴才相,林齊心中不由得有些納悶,自己不過懷揣辭呈,還未交上去,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又是因何要說這樣冠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