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這樣回來我就不受用!”奶孃將那帕子接過來,擦拭了眼淚,卻越擦越多,索性一屁股坐在前頭的椅子上,拍著大腿兒哭道:“我的姨娘!好端端的姑娘給了他,他竟這樣對她!”
林旋兒聽一面喊自己的母親,一面又說些奇怪的話,又怕叫人聽見,忙上前捂住她的嘴道:“別嚷嚷了,仔細人聽到!”
奶孃聽了,非但止不住,哭得更兇了,她心中只想著,便是這樣了,她也還不敢讓夫家的人聽到!心中越想越氣,便拉下林旋兒的手道:“你跟我說老實話,咱們雖這樣落魄,但也是正經人家的好姑娘,憑他是什麼樣的人!也不能委屈了咱們!你只管跟我說,我找三爺去!橫豎都是他的人了,就是做妾做丫頭,也得家去不是?”
說的原是這個!
林旋兒忍不住輕笑道:“沒有的事!媽媽快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裡頭去吧!我的事,自有主意!”
又說了半日,她方才釋疑,又拉著交代了好些要一心服侍三爺之類的話,聽到外頭白露婉月吃罷飯回來,才忙出去了。
此話暫且不提,且說南辰帶著芊芊進了暖閣,便命人打水來,自己親自檢視她的傷口,不過皮外傷,心裡才放心,這才吩咐人過去將安雅找來服侍,自己忙出去找林旋兒,無奈這一耽擱,安仁軒中早有人去樓空。
且說這個安雅雖只有十六七歲,卻也是個算盤子兒,原是不曾到過渡雲軒的,如今得了這個空當,四下打量屋裡金碧輝煌,擺玩陳設更是價值連城,南辰又長得這樣出挑,難免生出些算計來,她是芊芊身邊的大丫頭,這芊芊姑娘和三爺兩情相悅已是園中人盡皆知的事情,獨有老太太始終沒點頭,她何不順水推舟,成全了他們二人,自己也跟著進來,日子長了,南辰自然知道自己的好,過上一二年收在屋裡,光明正大地做半個主子,也給家裡老子娘風光風光,姊妹兄弟有些依仗。
既有這樣心思,難免生出些個齷齪主意來,她見芊芊拉起袖管兒擦藥,露出一段嬌美雪白的藕臂,水嫩欲滴,這麼個yu體,試問哪個男人看了不動心?於是心生一計,便故意嘆了一口氣道:“我真替姑娘不值!”
芊芊便問:“怎麼了?”
她便忙道:“姑娘是這樣的美人坯子,給了什麼樣人兒不是好的,只老太太不待見,偏三爺又是極孝順的,白白給耽誤了這麼幾年,想來如今也有十六歲了,正是好年華,白白虛度了,倘或再過兩年,年紀大了,怕人笑話。”
一語中的,芊芊的心事全給勾出來了,不由得長吁短嘆,暗自神傷,又輕聲道:“好妹妹,竟還是你知道我,這便是我的心病,偏偏我那老爹又是個對老太太只逆來順受的,非但不在老太太面前替我說話些好話兒,開導開導,還不時勸我早些死心嫁人去!虧得三哥對我好些!不然我還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噯喲!”安雅見她漸漸入了套兒,便擺手道:“姑娘可千萬別說這樣話兒,要知道,這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便是那愚公還能移山呢!更何況姑娘這樣兒的,真真是個水晶心肝兒玻璃人兒!”
芊芊本就愛聽這奉承話,聽了這話,便抬起頭來,笑道:“你倒是耿直,有什麼就說什麼!”
“可不是麼!”安雅又笑道:“要我說,姑娘也別這樣自輕自賤,要緊的是三爺一顆心都在你身上,我看他瞧你的眼神兒,只怕是你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照樣給你摘下來!就拿今兒個來說吧!看你摔傷了,都急得什麼似的,親自看你的傷口,還打發人過去找了我來。”
這迷湯兒灌下去,芊芊早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哪裡還想得到安雅懷著什麼樣兒的肚皮官司,只躺下去笑得合不攏嘴。
安雅心裡暗暗得意,臉上卻又堆起愁來。
芊芊見了,便問她如何這樣?
她便道:“我有些心裡話,想跟姑娘說很久了,卻又覺著造次,今兒個我只討姑娘一句話,是不是真個非三爺不嫁?”
“看你這話說的,莫不是我還有別的心思不成!有話就說吧!這不是成心讓我著急呢!”芊芊躺在南辰炕上,擺弄著他的瓷枕,饒有興味地看著安雅。
安雅才笑道:“要說姑娘和三爺的事難辦也就難辦,可好辦也就好辦。”
芊芊哪裡聽得這樣的話,真如飢渴中遇上甘泉,烈日下撞入濃蔭,忙一咕嚕從炕上爬起來,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可是有辦法?”
她見芊芊已經上鉤,便忙又笑道:“不過一條,生米煮成熟飯!”
話音剛落,芊芊便漲紅了一張臉,用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