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喚聲越來越不耐煩……他仔細辨認,一個依稀柔弱卻強硬的女聲在耳邊不斷迴響。涼久……歌央……?他疑惑這個人怎麼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眼中的影象卻變得異常尖銳鋒利,白馬探心中一緊。
衣……衣梵!?
他內心咯噔一停滯,簡直要擰出血來般無法呼吸,連想要叫她的名字也變得艱難。喉嚨裡似乎有什麼乾燥的東西堵住了,拼命發聲也只僅僅是自己能夠聽到的嗚咽。
“喂喂,你那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啊?”眼前的衣梵有點不太樂意,她不滿地嘟囔著什麼,還舉了舉手中的娃娃,“我不過是帶你來玩射擊遊戲,你卻在一邊睡著了,不懂紳士要給淑女留點面子的嗎?”
一切都是夢……旋轉木馬爆炸是夢……你的離開是夢……涼久歌央是夢……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白馬探在心裡一遍一遍對自己說,語氣堅定而不容置疑。
原來這一切都是夢。白馬探無端心裡一陣輕鬆和後怕……他疲憊地笑笑,嘴角卻是及其明朗的弧度,就像久陰的天氣,突然有陽光從雲層的縫隙裡一片一片射出來,是淺淡的燦爛。“抱歉抱歉。”他欣慰地道歉,知道面前少女佯怒的面色稍解。
“為了向我表示真誠的歉意……”衣梵的表情突然複線出一絲慧黠的狡猾,彷彿預謀已久地嘆嘆氣,很是為難地說道:“你就帶我去坐旋轉木馬吧。”
旋轉木馬!白馬探敏感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他一下子站起身來,想要抓住她的手,但衣梵不只是有意無意,居然閃開了白馬探伸出的手臂,退後一步。“不要去了……在英國我不是帶你坐過的……”他急忙阻攔,不管是不是真實的,旋轉木馬裡發生的悲劇和當時的情景,一直在他腦裡揮之不去。
“那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喲……”衣梵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閃身小跑起來,慢慢遠離了白馬探。白馬探呆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衣梵離開自己的視線,而自己卻再無法出聲,如同一條缺水的魚一般,乾澀的嗓子簡直要燃起火焰。
“等……等下……”他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嚨,好不容易發出了一點微弱的聲響,卻是那樣的無力和脆弱。腳……腳也頓時無法動彈,整個身體僵硬得像三月微化的湖水。可惡……可惡……身邊的一切又開始朦朧了,蒙上一層濃霧一樣無法捉摸。
所有的音響在耳裡都產生了重音,漸漸降低了音量,天空、樂園、人群都成為了虛幻的剪影,慢慢錯來交織,沒辦法分辨。少女的笑靨突然明晰了起來,帶著些許頹敗的氣息,他看著她回頭笑著,明媚無比。
“再見,探。”
……
“白馬……白馬少爺?”
“啊!”他猝然一愣,金屬的冰冷質感在手腕處是那樣清晰地傳來。白馬探猛地迫使自己睜開眼睛,銀色的複雜器械和儀表充斥著整個房間,來來回回穿著白色工作服的人員忙碌著。清脆的點跳聲淡淡地傳過來,一個人恭敬地站在自己身側。
白馬研究所……他終於認出來了,紅褐色的瞳孔一瞬間瀰漫上化不開的憂傷,氤氳得分外迷茫。原來自己一直都在這裡……坐在這裡……
原來現在連夢境和真實都無法看清……
“您已經在這裡忙了一個通宵了,要不要回家休息。”這名工作人員實在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著他。白馬探活動了一下僵直的手腕和身體,不慌不忙(炫書:。。)整 理了一下絳色的短袖襯衫,語氣中不帶一點感□彩地回答:“不用,結果出來了嗎?”
“是的,您昨晚帶回來的那根淺金色頭髮的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工作人員翻動手裡的報告冊。
白馬探於是坐直了身體,手肘抵在椅子扶手的兩側,修長的手指在眼前相扣為一個鏤空的環,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瞳孔印著的一直都是腳尖處地板的模樣。是該用怎樣的心情去聽接下來的真相呢……他不知道……
——————這裡是江古田你好江古田再見分界線——————————
中午的江古田中學,微涼帶刺的陽光撲散下來,陸陸續續的學生結伴向著餐廳走去,聊天的聲音窸窸窣窣不絕於耳。快鬥坐在靠窗的一排座位上,面前的午餐一動未動。他懶散的用一隻手撐住下巴,透過玻璃向外看去,時不時打上一個引人注目的哈欠。
冷不丁面前投下一片陰影,快鬥詫異地回神,抬頭看去,卻毫無防備地被來者嚇了一大跳。“白……白馬…探?”他伸手指著對面那個若無其事的人,口齒不清地喊著他的名字來確認是不是真人,隨後少年則